“嗯,免了。這裡又不是定北軍大營,在家中只論家法,不講軍規。”皇甫敬德黑著臉粗聲回答。
“哦,謝謝爹。”皇甫永寧這才躬身行禮道謝。
“永寧,雖說在家裡不執行軍法,可是你剛才那番言語確也不合適,為將之人固然要不懼戰,卻也不能好戰,絕不可輕起戰端,戰事一起必將生靈塗炭,絕不可兒戲視之。你十年來浴血沙場,最是知道什麼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戰事一起,為將之人固然辛苦,可百生和將士更苦啊……”
皇甫永寧立刻肅然道:“是,皇甫永寧一定牢記爹的教導,再不肆意而為。”
皇甫敬德點點頭,臉上露出些微滿意的神色,拍拍女兒的肩膀道:“永寧,爹知道你是好的!”
皇甫永安滿面愧疚之色,齊景煥神情嚴肅,阿黑彷彿也被這樣嚴肅的氣氛所感染,端端正正的坐在皇甫永寧腳邊,高昂著虎頭,滿眼的肅穆莊重。何馮二人更是垂手躬身肅立,敬聽元帥訓誡。一時間整個演武場上氣氛極為凝重,連上空吹過的風都莫名帶了一股肅然之意。
“好了,都散了吧!”皇甫敬德見大家神色凝重,便用刻意的輕松語氣笑著說道。
眾人齊聲應了,氣氛卻沒有多大的改變,皇甫敬德暗覺自己方才說的有些重了,便又緩了聲氣說道:“這會兒也不早了,煥兒,沒用早飯吧?走,咱們一起吃早飯去。”
齊景煥忙點頭道:“是,阿安,阿寧,阿黑,我們去吃早飯吧。”
眾人移步花廳用過早飯,皇甫永安端來自己早就調好的藥茶分給眾人,讓他們調養身體。
齊景煥的身體雖然已經大安,可到底底子差,還得精心養護著。而皇甫敬德和皇甫永寧父女兩人十數年來爬冰臥雪,常常是饑一餐飽一餐的,兩人的脾胃受損嚴重,皇甫永寧因為年紀小底子好,倒沒有什麼病症,可皇甫敬德就不行了,他的周身關節都受了不輕的風寒,脾胃也差的一塌糊塗。
“爹,我們不能輕易興兵,可也不能由著那些倭人為患吧?”皇甫永寧一口喝幹手中的養身藥茶,皺著眉頭問道。見妹妹喝的那般豪放,皇甫永安不由的搖頭皺眉,這藥茶得小口慢啜才行,可他妹妹就是不聽,每回喝都是直著脖子往下灌,真是拿她沒辦法!
“自然不能,回頭爹就派人去渤山郡與吳大有會合,待查明詳情之後再做定奪。永寧,這事你就不用過問了。說來離煥兒和你的大婚之期也就三個來月了,你安安份份在家裡待著備嫁就行。”
“我……爹,我……”皇甫永寧想說些什麼,可似乎又顧忌齊景煥在場,不願意讓他不開心,所以只是張口結舌的,到底也沒說出什麼話來。
齊景煥多聰明啊,就算是皇甫永寧沒說出什麼,他已經猜到了皇甫永寧的心思,因此神色不免有幾分黯然。
皇甫永安一時沒明白過來,還追問道:“阿寧,你可不是這種磨磨嘰嘰的性子,想說什麼就說唄!有什麼麻煩麼,只管說出來,咱們大家一起想辦法。”
皇甫敬德瞪了兒子一眼,自找回女兒之後,他們父女二人朝夕相處,他對皇甫永寧的心思,把握的還是很準的。皇甫敬德知道,他的女兒其實到現在也沒有真正從心裡接受自己是個姑娘家的事實。保不齊她還憋著迎娶齊景煥的心思呢。
平白被瞪了一眼的皇甫永安心中越發的糊塗,他爹和他妹子到底在打什麼啞迷?怎麼齊景煥的臉色也不如方才好看了?
“阿煥,你哪裡不舒服?”皇甫永寧見齊景煥的臉色又有些發白,趕緊問道。
“沒,我沒不舒服。”齊景煥強打笑顏,勉強的笑著回話。
皇甫敬德見了女婿的神色,心中倒有幾分明瞭,他用有些尷尬的語氣說道:“煥兒,委屈你了。”
齊景煥趕緊搖頭,連聲說道:“不委屈不委屈,只要能和阿寧在一起,不論怎樣小婿都甘之如飴。”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皇甫永寧索性也不藏著掖著,直接了當的說道:“阿煥,我不是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就是覺得嫁人什麼的怪別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