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兩個明明已經長大的人說著那般不靠譜的孩子話,眾人都笑了起來。齊景煜紅著臉張羅著敬茶拜師,在他的堅持之下,皇甫永寧正位,正式受了齊景煜的跪拜,喝了他敬的茶,如此一來,皇甫永寧的開山大徒弟便正式上任了。
觀罷了拜師禮,太後笑著說道:“寧丫頭,聽說你養了頭特別有靈性的老虎,帶來給哀家瞧瞧。”
皇甫永寧略略猶豫,太後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人,萬一被阿黑嚇出個好歹可怎麼辦?阿黑不是一般的寵物,它是絕不肯被關在籠子裡的。
“母後,阿黑自從到了西山可是撒開歡兒了,這會子只定又去山上玩了,不到午飯時間再不會回來的,不若先讓兒媳給您講講阿黑的諸般趣事,等它回了再帶來給您過目可好?”樂親王太妃明白皇甫永寧的顧慮,便笑著解圍。
“哦,那隻老虎還有這樣的本事,果然有意思,就依你。敬德,寧丫頭,煥兒煜兒,你們忙去吧。”太後打發了其他人,只留話。
皇甫敬德等人離開上房之後,他便沉下臉說道:“永寧,既然收了徒弟,就要好好教他,煥兒,你陪我走一走。”
齊景煥心中暗暗叫苦,他明知道岳父大人這是要秋後算帳,卻也不能拒絕,只能笑著應下,眼見著皇甫永寧帶著齊景煜走了。
“爹,小婿知錯,不該和阿寧在西山停留這麼久,您責罰小婿吧。”齊景煥的態度極好,明晃晃一副任打任罰的樣子。
“你……唉,算了,你自小就生病,如今身子終於好了,也難怪你想撒歡兒。這一回便不與你計較了。以後再不許如此。你也知道永寧不易,就不要再給別人中傷她的理由……”皇甫敬德見女婿乖巧的如同阿黑一般,倒不忍心責備他了,只能語重心長的說上幾句。
齊景煥一怔,片刻之後臉上浮起怒意,他急切追問道:“爹,可是京中又出了什麼流言?小婿一時大意……”
“唉,自我們回京,關於永寧的流言何曾有一日消停過?”皇甫敬德長嘆一聲,語氣很是悲涼。
齊景煥沉默了,沉浸在熱戀中的他被皇甫敬德的這句話驚醒了,就算是他絲毫不在意,可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道理他很明白,他不能再這樣下去,必得做些什麼才行。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知道該怎麼做。以一月為期,一個月以後,您只看著吧。”齊景煥已經有了主意,他很篤定的向他的岳父大人保證。
皇甫敬德點點頭,拍了拍女婿的肩膀,“煥兒,為父相信你。如今你的身子骨好了起來,往後有什麼打算,我聽說皇上有意讓你入部。”
齊景煥立刻擺手道:“平日裡隨朝聽政也就算了,小婿是絕不肯入部掌實權的。何況如今六部無缺,小婿沒有必要平白樹敵,於小婿來說,還是做個安樂親王更為穩妥。”
皇甫敬德點點頭道:“我也這樣想。煥兒,你雖然手無實權,但是身份貴重,又有太後和皇上的寵愛,如今和永寧定了親,就算咱們翁婿心中無私,只怕……等你和阿寧成親之後,我有意讓阿寧辭去平戎郡主及定北軍少將軍之職,你意下如何?”
“岳父大人,阿寧根本就不稀罕做什麼郡主,辭了就辭了,只是她自小長於定北軍中,若是讓她辭去軍職,只怕阿寧心裡難受,小婿不願意因為小婿的緣故,讓阿寧受委屈。不過是些許猜忌,小婿並不在意的。”齊景煥是真心處處為皇甫永寧考慮,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皇甫敬德聽了女婿的話,欣慰的笑了。“永寧就算辭去少將軍之職,她仍然是所有定北軍將士心中唯一的少將軍,別說是其他人,就算是永安都無法取代她的位置,些許虛名,永寧不會放在心上的。再者,平日無事最好,若是有旦有戰事,永寧立刻能披甲上陣,有沒有少將軍這個名號無關緊要。”
“這……等我們成婚之後再看吧,皇伯父應該不至於……”齊景煥用並沒有太大底氣的語氣說道。
皇甫敬德點點頭,又道:“你們來西山的時日不短了,再過幾日就回京吧,元青和大公主的大婚之期就快到了,正好讓永寧也學一學。永寧自小跟著我,這上面差的太多了。往後還要煥兒你多擔待些。”
一想到與皇甫永寧成婚,齊景煥如白玉一般的臉上籠起一層粉色,看的皇甫敬德不由失神,他心中暗道,難怪自家那個傻丫頭這般喜歡和齊景煥待在這一起,這般的相貌,真真是人間絕色,便是他的女兒除下面具,也未必能比他更勝幾分。
“您別這麼說,其實一直是阿寧擔待我的,若沒有遇到您和阿安阿寧,只怕現在世上已經沒有齊景煥這個人了,爹,別把我當外人好麼?”聽到岳父與自己客氣,齊景煥心裡有些失落,他忙忙的分說起來。做為一個從小失去父親的孩子,齊景煥是真心實意將皇甫敬德當親爹看待的。
“好好!煥兒吧,你是好孩子!”皇甫敬德也是個寵孩子的主兒,再見不得孩子難過,一見齊景煥失落,便趕緊哄了起來,雖然他哄孩子的技術實在不怎麼樣,可是心意卻很真誠,敏感的齊景煥自然能感覺的到。
“爹,阿寧收了阿煜為徒,我們就成為五皇子黨了,只怕日後在朝堂之上,想對付您的人會有不少。小婿知道您原本想做孤臣,可現在……”齊景煥帶著歉意說道。
皇甫敬德笑笑說道:“不要緊。我知道你和五皇子一向走的近,永寧和你定親,我們定北侯府已經是五皇子黨了。說句不恭的話,在諸位皇子之中,也就是五皇子了,何況他還是中宮所出……”
齊景煥明白了,他的岳父大人在諸多皇子之中已然選擇支援五皇子,如此他便不必再有什麼擔憂了。
“爹,不是小婿要管您的事,只是如今侯府沒有內眷,只怕您和阿安的婚事,都會落入有心人的算計之中,您得早做打算,免得被人打個措手不及。”齊景煥終於將這話點了出來。這事他已經想了許久,並在暗中做了一些安排,否則皇甫敬德早就被硬塞一位夫人了。
“臭小子!為父心裡有數。永安的親事我也有安排,至於我麼,你們和阿安努力些,早些讓我抱上孫子外孫子,就什麼事都沒了。”皇甫敬德笑罵一聲,被女婿關心終身大事,他多少也有些尷尬。
齊景煥到底年輕面皮薄,被岳父的玩笑說的越發不好意思,只低著頭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故意嚴肅的說道:“爹,小婿是認真的。您往後不論去哪裡赴宴都務必要加倍小心。”
“知道了,這個還用你教!我皇甫敬德是重信守諾之人,當初我對永寧娘許下諾言,此生此世,我皇甫敬德唯她一人。縱是鋼刀架頸,皇甫敬德亦不改初衷!”皇甫敬德看向東南方向,那裡是他夫人長眠的方向,沉沉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