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三皇子齊景燁在場,真武堂裡冷清了許多,齊景煥雖然與五皇子齊景煜關系不錯,可是與三皇子齊景燁基本上算是無話可說,甚至於是隱隱交惡的。當年齊景煥落水真相,齊景煥心裡清楚,三皇子與六皇子心裡更清楚。不過是礙著皇伯父昭明帝,齊景煥沒有與他們撕破臉罷了。
齊景燁自己心裡也是再清楚不過的,他在心中盤算一回,知道他母妃想拉攏皇甫敬德之事是不可能的了。就算送了再重的賀禮都沒有用。一想到那份委實不薄的賀禮,齊景燁不免肉疼起來,若是他將那些東西私下匿了便能在宮外接一座宅子養小戲了。可是那賀禮已然送出,他怎麼也不可能去討要回來吧。越想越心疼,齊景燁那嬌若春花的臉上可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了。
“三皇兄面色不佳,可是身體不適?”五皇子齊景煜微微皺眉問了一聲。
齊景燁心念一轉,心中暗道:反正這皇甫敬德也不可能投靠母妃,倒不如藉此機會脫身,難得有機會出宮,此時不去串上一票更待何時?想到這裡,齊景燁越發苦著臉皺著眉頭,做出一副難受的樣子,虛弱的說道:“頭昏腦漲的,許是受了暑氣。”
齊景煥聽罷淡淡問道:“三殿下可是要去客房歇一會兒?”
齊景燁立刻搖頭說道:“不不,不用麻煩了,一聲,我先回宮了。”
“既然三殿下要先行回宮,本王便去告訴岳父一聲。”齊景煥淡淡說道,態度雖然不親近也不算很冷淡。
“不用不用,皇甫侯爺今日喜遷新居,必是賓客盈門,就不要驚動他了,我悄悄走也就是了。”齊景燁立刻擺手阻攔。可是齊景煥身邊的添福添壽都很機靈,兩人對視一下,添壽便飛快跑出去向皇甫敬德稟報了。
不過盞茶功夫,皇甫敬德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言道:“聽說三殿下身體不適,不知道要不要緊,可否要請太醫看診?”
齊景燁眉頭皺的更緊,只能搖頭說道:“不過是受了些暑氣,吃兩丸雪津丹就行了,不必煩勞太醫。回宮歇一陣子就好了。”
皇甫敬德也就那麼一說略盡地主之宜,也沒真打算給三皇子請太醫,只客客氣氣的將齊景燁送出侯府大門,看著他上了轎子往皇宮方向走去,皇甫敬德才轉身進府,繼續招呼他的客人們。
沒有了齊景燁這個礙眼的存在,齊景煜與齊景煥說起話來便隨意了許多,齊景煜也不再裝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兒,只磨著齊景煥道:“煥哥,幹坐著怪沒意思的,帶我見見未來嫂子唄。”
齊景煜絕對是個崇尚武力的熱血少年,自從聽說了皇甫永寧的事跡之後,皇甫永寧就成了這個熱血少年的唯一偶像。就算知道皇甫永寧是個女兒家,齊景煜的崇拜之心也不曾有絲毫的減少。如今已然到了偶像家中,他豈有不求見的道理。
齊景煜一句未來嫂子極大的取悅了齊景煥,橫豎皇甫永寧還帶著面俱呢,又見不著她的真容,他自然不必那麼小氣。只怕齊景煥笑著說道:“我這裡沒有問題,可是不知道永寧要不要見你,添壽,去請示郡主。”添壽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
沒過多一會兒,添壽出現在寧虎園上,皇甫永寧聽說添壽有事稟報,便與大公主和公孫老夫人祖孫一起回了正房,畢竟阿黑和大公主還有公孫老夫人祖孫沒那麼熟,皇甫永寧也不放心讓她們獨自待在後園。
聽完添壽的話,皇甫永寧爽快的笑道:“好啊,我這就出去。”
公孫老夫人卻是皺了皺眉頭,五皇子已經是十三歲的少年了,按說不該提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寧丫頭,這……不太合適吧?”公孫老夫人皺眉說道。今日客人來的很多,畢竟人多眼雜,若是讓有心人瞧見了,再編派出什麼不堪之事,豈不是會毀了皇甫永寧的名節。
皇甫永寧自小見過的全是男人,她壓根兒不把見異性當成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只笑著說道:“公孫奶奶,您和元娘陪公主坐會兒,我去去就來。”
公孫老夫人直皺眉頭,可是礙著大公主齊靜芸在場,她又不能直說。這時大公主溫溫柔柔的開口了,“公孫老夫人莫要擔心,樂王兄與舍弟在一起的,舍弟自聽說了郡主的事跡,就特別崇拜郡主,常在母後與本宮的面前說要效法郡主為國效力。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公孫老夫人聽大公主都說的這麼直接了,也不好再阻攔,只能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老身卻是不知道了,寧丫頭,快去快回吧。”
皇甫永寧點點頭,邁開大步便往外走,公孫老夫人看著皇甫永寧那豪邁的步伐,不免輕輕嘆了口氣,她想起了皇甫敬德的囑託,看來想將皇甫永寧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還真是任重道遠啊。這孩子還真不愧是虎威將軍,言談舉止行動坐臥,無處不帶著一股子虎氣。
嘆罷氣,公孫老夫人不著痕跡的看了大公主齊靜芸一眼,出乎她意料之外,齊靜芸眼神非但沒有一絲鄙夷之色,反而有著濃濃的嚮往與羨慕。公孫老夫人不免暗自驚訝,素來溫婉的大公主居然會羨慕終日扮成男子的皇甫永寧?這怎麼可能!
公孫老夫人的確沒有看錯,大公主剛才與皇甫永寧相處了一陣子,還真就羨慕上皇甫永寧的灑脫爽利。同為女兒之身,皇甫永寧說話做事都可以隨她自己的心意,再不受那些所謂婦德女誡之類的桎梏,而她卻不得不為一個自己沒見面的,只聽說名聲極不好的男子守望門寡,這一守還不知道要守到什麼時候,她的人生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這讓大公主心中如何能好受的了。
羨慕過後齊靜芸眼中複又籠起輕愁,這讓公孫老夫人瞧了好生心疼,象大公主齊靜芸這樣身為天之嬌婦女,身上卻絲毫沒有嬌驕二氣的公主,真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昭明帝的幾位公主公孫老夫人都見過,還真沒有誰能比大公主齊靜芸更出色。只嘆皇後不得皇帝的心意,連累了她的一雙兒女。
因存了憐惜之心,公孫老夫人看齊靜芸的眼神,便象看自己家孫女兒一樣,齊靜芸當然能感覺到,便斂去眼中愁色,與公孫老夫人和公孫元娘聊了起來。
再說皇甫永寧,她來到真武堂,齊景煜立刻跳起來跑了過去,大聲叫道:“皇甫將軍!”穿慣了男裝的皇甫永寧雖然已經公開了女兒家的身份,可她還一直穿著男裝,臉上的面具也不曾除下,所以齊景煜一聲“皇甫小將軍”便脫口而出了。
“五殿下!”皇甫永寧抱拳叫了一聲,完全是男子的禮儀,齊景煜忙也揖手還禮,完全沒有一點點皇甫永寧是女兒家的感覺。
“皇甫將軍,你能教我騎射麼?”還未及坐定,齊景煜便急急叫了起來。如今宮中教騎射的師傅不是本事不好,只是因為顧忌太多,所以並不會盡全力教授皇子們的騎射,特別是對於並不得昭明帝心意的五皇子等人,騎射師傅越發不上心了,他們肯用心教導的只有劉貴嬪所出的大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
昭明帝自己的騎射功夫不行,可是他很注重皇子們的騎射,每隔三五日必要親自考較一回,而五皇子齊景煜的成績總是墊底,這讓齊景煜沒少受他父皇的責罵甚至是懲罰。齊景煜心中不服氣,只能自己私下裡用功,可是他練的不得法,雖然比誰都勤奮,可是卻沒有什麼效果,如今見到心目中的英雄,齊景煜豈能不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