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神醫,難得你過府做客,還請你為犬子瞧病。”若論臉皮之厚,只怕燕京城中沒有人敢與皇甫徵一較高下了。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能提出這樣的要求。
皇甫永安冷笑道:“國公爺真會說笑,本神醫也是在籍的大夫,豈能違背醫行公令?”
皇甫徵上前說道:“我不說你不說,那個醫行也就不會知道了。”
“國公爺可以不講信義廉恥,我卻做不到。”皇甫永安冷冷說了一句,便再也不理皇甫徵了。
如今皇甫永安身後有樂親王府這座大靠山,皇甫徵不敢對他怎麼樣,便又向皇甫敬德說道:“敬德,不管怎麼說敬彰也是你的親弟弟,你總不能親眼看著他死吧,算爹求你,你勸勸姜小神醫吧?”
“親弟弟?我娘親只生了我們兄妹兩人,哪裡來的親弟弟!”皇甫敬德怒喝。
皇甫徵面色紫漲,當年他與劉氏戀姦情熱,發妻屍骨未寒,劉氏便在熱孝之中嫁入武國公府,過門七個月就生下了皇甫敬彰。當時皇甫敬德雖然只有三歲,可已經能記得一些事情了,後來他又聽公孫老夫人和他的外祖母說了一些,因此對當年之事,皇甫敬德心中是相當清楚的。
“敬德,你不要這麼說,敬彰雖不是你娘生的,可他到底和你是一個爹。”皇甫徵猶自喋喋不休的說道。
“是麼,國公爺,你以為本侯會將一個謀害本侯兒女的人當弟弟看待麼?”皇甫敬德突然冷喝一聲,皇甫徵和皇甫敬顯的臉色突然都變了。皇甫徵立刻叫道:“敬德,你胡說什麼,沒人謀害你的一雙兒女!”
其實當年永安永寧兄妹到底是怎麼失蹤的,皇甫敬德完全不知情,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在追查,只是什麼都沒有查到。可是兵不厭詐,他剛才之言不過是詐一詐皇甫徵,不想果然就詐出了端倪。
皇甫徵臉色變了數變,他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聽皇甫敬德冷冷說道:“國公爺,當日我孃的嫁妝,我夫人的嫁妝應該都還在國公府的庫中吧?”
皇甫徵一聽這話,臉色比剛才更難看幾分,幾乎是跳著腳的叫道:“皇甫敬德你要幹什麼?”
皇甫敬德冷冷說道:“想必國公爺已經知道皇上為樂親王和永寧賜婚之事。我娘只有永寧這一個孫女兒,我夫人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她們的嫁妝自然都應該給永寧做嫁妝,國公爺最好盡快把這兩份嫁妝收拾出來,一個月之後本侯自會派來人取。”
皇甫徵死死瞪著皇甫敬德,眼珠子幾乎突出眼眶,皇甫敬德又不是當年那個三歲孩童,自然不會怕皇甫徵,他冷冷看著皇甫徵,眼中的憎惡之意溢於言表。
皇甫徵突然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皇甫永繼立刻撲上去大叫道:“祖父,祖父您怎麼了,您醒醒啊……大伯伯,祖父是您的親生父親啊,您怎麼能這樣氣他老人家……”
皇甫永寧聽了這話勃然大怒,大步走到皇甫永繼面前,一把將他拎了起來,攥拳便要打向他的腹部,皇甫敬德知道女兒的力氣,立刻大喝道:“永寧,莫要為那種東西髒了手!”
皇甫永寧怒哼一聲,將皇甫永繼丟到地上,冷冷道:“小賊,再也胡說八道,本將軍廢了你!”
皇甫永繼剛才是被抓著衣領拎起來了,已經被勒的喘不上氣了,又被皇甫永寧往地上一摔,更是被摔的了個七葷八素,整個人都是暈了,哪裡還能再動什麼鬼心思,他只顧的上大口大品喘氣了。
皇甫敬顯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一步,心中又急又氣,只能趕緊去看他爹。皇甫徵雙眼緊閉,看上去象是暈厥了。皇甫敬顯嚇壞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向皇甫敬德磕頭道:“大哥,求您請姜小神醫救救爹吧!”
不等皇甫敬德開口說話,皇甫永寧便冷冷的說道:“他在裝暈!”
皇甫敬顯一愣,本能回頭去看,只見他爹眼睛死死閉著,可眼珠子卻動了一下。皇甫敬顯便知道他爹是真的在裝暈了,可是卻不得不替他爹兜著,只繼續叫道:“大哥……”
皇甫敬德面色極為陰沉,他並不在乎皇甫徵的死活,事實早在十多年前就盼著皇甫徵死了。可是現在他找回一雙兒女,卻不能不為兒女的名聲考慮。就在猶豫之時,皇甫敬德聽到兒子說話了。
“郡主,刺痛感可以讓人迅速醒來,請郡主點這人的太沖xue。”皇甫永安對妹妹如是說道。
皇甫永寧點頭應下,抬手揪下身邊樹枝上的兩個手指肚大小的小石榴,手指一彈,兩個小石榴如閃電一般飛出,直取皇甫徵雙腳的太沖xue。
裝暈的皇甫徵“嗷……”的慘叫一聲,騰的從地上彈了起來。太沖xue是手厥陰肝經上的一處要xue,平日裡輕輕一按都疼的要死,何況此時皇甫永寧用石榴重重的彈,不疼掉皇甫半條老命才怪。
皇甫敬德輕蔑的看了如跳梁小醜一般的父親,冷聲道:“皇甫敬顯,本侯的話你可都聽清楚記牢了?一個月之後本侯派人來收取先老夫人和先大夫人的嫁妝,若有差遲,休怪本侯無情。”
皇甫敬顯心中暗暗叫苦,他雖然沒有經手管家,可是這些年來家中坐吃山空寅吃卯糧之事他也是知道的,在這種情況下,那兩份嫁妝怎麼可能還會完好無損的存放在庫房之中。別說是一個月,就是給他們一年的時間,也湊不出那麼多的嫁妝啊。
見皇甫敬顯不敢答話,皇甫敬德也不再說什麼,只沉聲喚道:“阿仁,永寧,我們走。”說罷,父子三人便往外走去。
正走著,突然有人從背後向皇甫敬德撲來,皇甫永寧連頭都不回,只側身飛腿,一記迴旋踢將撲來之人踢飛。皇甫敬德轉過身子,只見一個婦人跌坐在地上,口中正在吐血。這婦人皇甫敬德認識,她就是皇甫敬彰的妻子許氏。
“你是何人,膽敢謀害我父帥!”一見父親“遇襲”,皇甫永寧立刻進入戰鬥狀態,連稱呼都變成了戰時的“父帥”。
“大伯,我求求您,您發發慈悲,救救敬彰吧!”許氏跪著哭求起來。皇甫永寧知道自己的力氣大,所以除了上戰場之外,她打人都不用力氣的,要不還不得打一個死一個。這也就許氏雖然吐血,可還能跪下求情的原因。
“救他,憑什麼?當年我一雙兒女失蹤,夫人病重,有誰來救他們?”皇甫敬德冷聲喝問,果然看到許氏臉上閃過一抹驚懼之色,皇甫敬德心裡越發明白了幾分。“阿仁,永寧,我們走……”
“大伯……你想知道當年的真相麼,只要你答應救我夫君,我就告訴你!”許氏突然大叫起來。
皇甫敬德連頭都不回,理也不理許氏,帶著一雙兒女走了。許氏見這話都拿不住皇甫敬德,又急又怕,不同伏地大哭起來。
出了武國公府的大門,皇甫永寧小聲問道:“爹,您怎麼不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