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勝聽兒子稟報,言道大公主與五皇子聯袂而來為樂親王太妃送貼子。心中先是一驚,既而暗暗嘆了口氣,暗道:“皇後此番好快的反應,這豈不是逼著皇甫兄立刻站隊麼!”
公孫勝能想到的,皇甫敬德自然也能想到,只是來下貼子的是皇子公主,他身為臣子又豈能避而不見。皇甫敬德只能無奈的向公孫勝說道:“賢弟,是愚兄連累你了。”
公孫勝擺擺手道:“皇甫兄別這麼說,縱無兄長之事,愚弟也會這般選擇,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因為兒女都在面前,公孫勝也不欲說的太多,只隱晦的點了一下,除了公孫元青之外,其他幾個還真的沒有聽出來。
“元紫,去後宅請你母親帶著元娘拜見大公主。”公孫勝吩咐一句,便引著皇甫敬德父女往東花廳而去。
東花廳中,大公主齊靜芸神情有些恍惚,只是因為有幕籬遮擋,才沒有被人看出端倪。她們姐弟沒有等很久,公孫勝便引著皇甫敬德父女來到了東花廳。
因為弟弟早就對自己描述過皇甫靖邊臉面戴著個極猙獰的面具,齊景煜甚至還很細心的將那面具畫給姐姐看,所以見到皇甫靖邊之時,齊靜芸並沒有表現出害怕之意,只落落大方的免了眾人之禮,並且還了半禮以示對功臣的尊重。
齊景煜可沒有他姐姐那麼淡定,小小少年最是崇拜英雄,特別是少年英雄。所以在廝見之後,齊景煜嗖的沖到皇甫靖邊的身邊,仰著脖子滿眼敬畏崇拜的望著皇甫永寧,激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可是頭一回和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相距如此之近。
皇甫靖邊被齊景煜那無比崇敬的眼神看的渾身直發毛,她本能的後退半步,通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齊景煜哪裡禁的住這樣的氣勢,身不由己的退了幾步,然後便用委屈的小眼神兒望著皇甫靖邊,他雖然什麼話都沒說,可是委屈的小眼神將他的心意表達的一清二楚。
大公主齊靜芸深感丟臉,她知道弟弟特別崇拜皇甫靖邊,可是弟弟啊弟弟,你還能再出息點麼?在宮中你可不是這樣啊!
皇甫敬德也是略顯尷尬,他趕緊笑著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靖邊自來不喜與人太過親近,還請殿下原諒。”
皇甫永寧退開之後才發覺自己的舉動彷彿有些不妥,只是退都退了,她難道還要主動站過去不成,那小子的眼神怪怪的,她才不要呢。
就在這尷尬之時,公孫勝的夫人帶著女兒公孫元娘來了,一番拜見正好沖散了那份尷尬。齊靜芸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她本來就與公孫夫人和公孫元娘很是相熟,如今隨公孫夫人去了內宅,正好免去與一票男人相處的不自在,就算她頭上戴了幕籬,別人看不到她的容貌,那種不在自在也還是存在的。
姐姐走後,齊景煜正式送上貼子,皇甫敬德在來的路上已經想明白了,就算是接了樂親王府的貼子,這也不代表他已經站了隊,昨日皇甫永寧在正陽門下救了樂親王爺,這可是上至昭明帝下至普通百姓都親眼目睹的,樂親王府下個貼子專門道謝也在情理之中,他若是執意不受,倒顯得有些什麼了,還不如光明磊落的赴宴為好。
皇甫敬德不帶絲毫猶豫的接了貼子,言道明日一定準時登門。齊景煜聞言很是高興,他已經在心是暗暗盤算著明兒怎樣能討到出宮腰牌,到樂親王府與皇甫小將軍好生親香親香了。若是能看到這皇甫小將軍的長相就再好不過了,那怕他只是中人相貌都行,他姐姐才十七歲,難道還能守一輩子望門寡不成?還不如讓皇甫小將軍尚主,做他的大姐夫。
想到這一層,齊景煜看向皇甫敬德的眼神越發熱切了。熱切的皇甫永寧渾身不自在,這若是在北疆,她早就伸拳揍人了。可是這裡是燕京城,是一個絕對不可以由著性子來的地方。皇甫永寧心中沮喪,清澄的眼眸中蒙上一層鬱色。皇甫永寧真的很想罵人,這狗屁燕京城真是太憋屈人了!
公孫元青是個很細心的人,五皇子熱切的眼神和皇甫永寧的不自在他全都看在眼中,只見他上前一步將皇甫永寧擋在身後,笑著對齊景煜說道:“殿下今日如何有時間出宮?”
齊景煜無奈的笑了一下,說道:“今日下午師傅給了假,母後打發姐姐和我去看煥哥,王嬸便命我們來給皇甫元帥送貼子,啊……對了,皇甫元帥,不知道杜老大夫在何處,明日可否一起到王府赴宴?”齊景煜一直覺得自己好象是有什麼話沒說,這會兒總算是想起來了,便急急轉頭對皇甫敬德說道。
皇甫敬德心下立時明瞭,恐怕樂親王太妃真正想請的人是杜老大夫,目的自然是讓杜老大夫為樂親王診病。想起與杜老大夫的約定,皇甫敬德心中有些猶豫,他遲疑的說道:“殿下有所不知,杜老大夫並非有職之人,他到燕京城後自有去處,本帥也不知他落腳何處,不若這樣,本帥這便派親兵去尋,若是尋著了,明日就攜他一起前往王府可好?”
齊景煜驚訝問道:“怎麼,杜老大夫竟不是軍中之人麼?”
皇甫敬德點頭道:“回殿下,杜老大夫當年經歷過忽喇之亂,便自發來到邊關救治受傷將士,當日他與衛老元帥便有約定,不入軍籍不做官,來去自由不受節制,除了定北軍中受傷將士之外,我們不得強迫他救治任何無關之人,衛老元帥全都答應下來,本帥接掌定北軍後,亦一直依循先例,不敢有絲毫違約之處。”
“哦,這麼說杜老大夫醫術極為精深嘍?”齊景煜的反應不慢,立刻想到到了關鍵之處,若是那杜老大夫醫術平平,他又豈也提出這般不經的條件呢?
皇甫敬德點點頭,實事求是的說道:“殿下所言不錯,若非有杜老大夫坐鎮定北軍,我定北軍將士只怕要多損失三成以上。”
“啊……這麼厲害,皇甫元帥,我求求你,你無論如何一定要將杜老大夫請去赴宴。”齊景煜的神情突然激動起來,他沖到皇甫敬德面前緊緊抓住皇甫敬德的手,言辭懇切的懇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