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儒看公蠣不甚理解,解釋道:“他用冉虯的血養避水珏。”看公蠣仍是一臉懵懂,不耐煩道:“簡單講,便是這個法器,不僅需要合二為一,還必須冉虯在場,才能發揮作用。”
看著方儒一臉憤恨,公蠣忽然想起,有一晚冉虯曾在荷花塘被襲,估計也是方儒讓人下的手。
方儒咒罵了一陣韓非子,又道:“因為始終無法開啟金蟾陣中的玉鏡,避水珏成了一個捨不得、用不上的雞肋器物,在方氏、攰氏和冉虯之間失了得、得了失,誰也拿不了長久。”
“這一次,上半邊的避水珏在我的手裡,另一半,據說在冉虯手中。我偷襲了冉虯多次,卻發現他根本沒有避水珏。”
六年前,方儒無意中發現,明崇儼原來同冉虯私交甚好,他懷疑明崇儼知道避水珏的下落——這也是他陷害明崇儼的原因之一。
明崇儼心無城府,同冉虯交好一事瞞著方儒,純粹是因為答應過冉虯不告訴他人,絕非有意隱瞞,但對方儒來講,只覺得這儼然是種情感上的背叛。
方儒道:“找不到另一半,玉鏡打不開,我便是丟再多的人祭也是徒勞。為了引出下半部避水珏,我故意將其上半部暴露出來,想在市面上造點聲勢,卻不料被偷了去。”
之後的公蠣便知道了。乞丐小武偷了避水珏,又去偷公蠣的螭吻珮,反被公蠣將避水珏一同偷回。
想想自己拿著這件曠世法器,身無所長卻日日招搖過市,公蠣不由一陣後怕——巫教禁婆睿姬玲瓏,狐族少主江源,白胖子冉虯,無一不是沖著避水珏而來。
但早在六年前,公蠣不知道當時冉虯覺察到了什麼,令他把自己得到的那半邊避水珏,給了明崇儼保管。
而明崇儼果然不辱使命,在被方儒陷害的那一刻,也不曾將避水珏的下半部丟失,而是一直帶在身上,直到遇到公蠣才獻來。
方儒不屑道:“冉虯一個冷血野畜,便是經過千年修行,也不是我的對手。攰氏更不用提,原本就沒有興盛過。冉虯這次來洛陽,我猜他已知自己時日不多,便想物色一個更合適的保管者,並討回我手中的另一半避水珏,完成姬非遺訓。”
公蠣茫然道:“他為何會選擇我?”
方儒對公蠣的遲鈍更加鄙夷,道:“避水珏,原本是姬非年輕之時馴服的一條螭龍化成的。”
公蠣身擁螭屬、蛇屬、人屬,三屬合一,自然是避水珏最為合適的保管者。冉虯正是看中這一點,不惜以身獻祭,以求成全。
十三)
陽光稍稍黯淡,紅水的水位低了一些。方儒微笑道:“講完啦。這個故事精彩否?”
公蠣掙紮道:“是很精彩。不過我還有疑問。”
方儒拿出木赤霄,用衣襟擦拭著上面的血跡,催促道:“快講。”
公蠣道:“巫琇為何要殺了離痕?”他心裡想的是,問清原因,便可替畢岸洗淨冤屈了。
方儒嗤之以鼻:“巫琇怎麼會去殺離痕?離痕是自殺的。”
公蠣驚愕萬分。
方儒悠悠道:“離痕已經察覺到我要殺了她,並拿畢岸頂罪,她便率先自行了斷,算是給畢岸一個提醒。”他皺了皺眉,嘆氣道:“女人真是難以琢磨。我疼了她幾年,她依然存有異心。而她同畢岸不過見第二面,為何就如此想要救他呢?”
那晚公蠣看到的黑衣人,既不是江源,也不是被困在地下的明崇儼,而是這個真正的方儒!
公蠣看著他和煦的笑容,好一陣才說出話來:“你為何要殺了離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