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蠣心疼不已,叫道:“蘇姑娘!”抽出雲道長的長劍,鑽出洞口要沖過去砍她的繩子,卻被老鐵匠用力一拉。
公蠣一個站立不穩,腦袋撞在石壁之上,眼前金星直冒,急道:“她就是我說的蘇媚蘇姑娘!”
雲道長鄙夷道:“小心有詐!”矮胖子回了一句:“就你牛鼻子學富五車,別人都是傻瓜好不好?!”
公蠣冷靜下來,攏起手叫道:“蘇姑娘,是我,你等著,我這就來救你!”
蘇媚慢慢睜開眼睛,一見公蠣,滿目驚喜,然後徐徐掃視眾人,眼底透出一絲失望。
公蠣知道她的意思,忙道:“畢岸早來啦,可能他還沒找到這裡。”心裡卻不免有些泛酸。看她周圍並無任何異常,正要抬腳過去,卻見她臉色大變,拼命搖頭。
矮胖子撓撓頭,取下身上佩戴的一塊玉佩,朝著蘇媚扔了過去。
玉佩尚未到蘇媚面前,猶如被無形的東西攔了一下,在空中四分五裂,然後“噼裡啪啦”掉在地上,每一小塊的邊緣都是整整齊齊,如同切割的一般。
公蠣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老鐵匠打亮了火摺子,左看右看良久,調整位置良久,忽然拿出一把剪子,照著一個地方用力剪了下去。公蠣學著他的樣子反複調整視線,發現原來圍繞著柱子,佈置著無數根蛛絲一樣的透明細線。
矮胖子瞪大眼睛,吃驚道:“莫非是……銀蠶線?!”
公蠣和矮胖子指認,老鐵匠操剪,極為小心地將那些幾乎難以看到的銀蠶線剪斷。
這些絲線極為堅韌,幸虧老鐵匠的剪刀為玄鐵所制,若是普通剪刀,只怕碰上之後絲線未斷,剪刀先斷了。
公蠣感激道:“多謝鐵大幫忙。”
老鐵匠一言不發,過了一陣才冷淡道:“非為幫你,是救我自己。”
離蘇媚更近了一步,公蠣看著她憔悴的臉,心疼道:“蘇姑娘,你不要著急,我這幾位朋友,都是一等一的術士,對付這些沒有問題。”
矮胖子忽然拍著大腿恍然大悟道:“哦,我說這位美人兒這麼面熟呢,原來是流雲飛渡的老闆娘!我家女人們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從你家買的呢。”蘇媚勉強笑了一笑。
矮胖子更加賣力,叫道:“這裡有一條!”接過剪刀親自去剪。
公蠣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再看蘇媚驚恐萬分,身體明顯僵直,心中一驚,忙推開矮胖子,四人一起退回到來時的洞口之中。
雖然看不到,但公蠣分明感覺到空氣在微微震顫。老鐵匠忽然按住公蠣的肩膀,與他一起蹲下,斜指著蘇媚腰部的位置。
幾經調整角度,公蠣終於發現了端倪。
一個足有一尺長的蟲子,掛在蘇媚腰間。它通體銀色,頭部略大,乍看之下像個明晃晃的長銀釘。
公蠣見識過趙婆婆養的銀蠶,不過三寸來長,而這個明顯要大得多。
銀蠶腦袋昂起,似乎在嗅空氣中的味道,然後沿著一根線,爬到剛被剪斷的絲網處,頭部一點一點,重新吐絲編織起來。
矮胖子一臉懵懂,小聲道:“你們看什麼呢?”
公蠣指給他看。矮胖子驚愕道:“就這麼一條小蟲子,吐的絲這麼厲害?”
銀蠶行動迅速,說話的工夫已經將公蠣好不容易剪斷的絲網補好,而且更為緻密。
不過幸虧它沒有撲過來撕咬眾人,只守在網上。公蠣知道,它可是會吸血的,而且口器之中帶有毒素,被咬之人,血會慢慢結成黃白狀的黏稠物,如同漿糊。
但銀蠶有個致命的剋星,便是螭龍之血。不管公蠣表面上如何迴避,“螭龍”這個烙印是避不開的。如今時機正好,等銀蠶織好絲網,只怕又躲在蘇媚身後,再動手就來不及了。
公蠣怕疼,哪怕是被月季刺了一下,他都要哼哼唧唧矯情大半日,可是今日別無選擇。
公蠣站起了身,拿出隨身攜帶的銀柄匕首,閉眼咬牙,朝手心一劃,看準位置朝銀蠶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