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岸卻不理他,看著小花道:“江南酒糟鵝,最有名的是蘇州三珍齋。不過自從那家老師傅去世,後來的徒弟便再也做不出如此風味了。”
公蠣只當是畢岸覺得不合口味,有心為難小花,忙打圓場道:“小花能做到這步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畢岸看著小花的臉:“那家老師傅,已經去世十六年了。”
小花困惑地看著畢岸,囁嚅道:“公子說什麼?”
畢岸起身來到小花面前,道:“我記得你的右手有塊黑斑,如今怎麼樣了?”說著閃電般出手,去抓小花的手。
但小花更快,身子一縮一閃,已經跳到一側,臉上帶著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態,畏畏縮縮道:“公子我錯了……”
畢岸不等她說完,反手一個桃木長釘,紮在了她眉間的印堂xue上。小花喉間發出“呃”的一聲,仰面朝後倒去。
公蠣在一旁目瞪口呆,卻沒有上前阻止。
三)
畢岸飛快拿出一條麻繩,將昏迷不醒的小花捆得結結實實。
公蠣有些於心不忍,畢岸看了他一眼,道:“她不是小花。”
公蠣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結結巴巴道:“那小花……小花在哪裡?”
畢岸道:“你還記得那個未老先衰的老太爺嗎?”
公蠣跳了起來:“你是說,杜家村自燃的老太爺?”
畢岸點了點頭,道:“她便是小花。她被人控制,送去杜家村做了老太爺,作為祭品喪命在杜門。”
公蠣顧不上細問,急道:“蘇媚……蘇姑娘她知不知道小花被人冒充?”話一出口,又自己沮喪道:“她自然是不知道的,若知道了,只怕早就出了危險。”
畢岸神色凝重,雙唇緊閉。公蠣看了一眼擺著桌上的巫匣,問道:“這人冒充小花,接近蘇媚,就是為了這個紅殤璃?”
小花生性靦腆,老實呆板,整個人向來如同行屍走肉,在流雲飛渡裡從來都是埋頭幹活,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所以她被人替換,竟然無人察覺。不過這人的偽裝之術,也真是聞所未聞。
公蠣想到小花臨死之前用手指著自己,一定是想要求救,頓時心如刀割,跳到這個假冒的“小花”跟前,伸手去撕她的臉:“我倒要看看她的真面目!”恰好小妖站在門口探頭探腦,雙手籠在嘴巴上小聲叫他。
公蠣忙給畢岸遞了個眼色,讓畢岸收了蕩離之術,道:“怎麼了?”
小妖扭捏了一下,遠遠道:“畢公子,客人還沒來嗎?”
畢岸微笑道:“馬上就來。”
小妖四周看了看,道:“小花呢?”
公蠣忙道:“她說去買些做酒糟鵝的配料來,過會兒好給客人講解。”
畢岸道:“店鋪似乎有人來了,小妖還是照顧店鋪要緊。”言語之中逐客之意明顯。
小妖臉紅了一下,低頭道:“我找公蠣哥哥有事。”說著從身後拿出一小瓶子花露來:“我今天做的冰片荷葉露,最是消腫止痛。”
公蠣走了過去,接過花露,朝小妖擠擠眼睛,意思是這裡有事,讓她離開。誰知小妖卻溜過來拉了他的手臂,小聲道:“公蠣哥哥,借一步說話。關於小花的事情。”
公蠣心中一動,同她來到梧桐樹下。
小妖眼睛看著腳尖,道:“小花如今很是奇怪,你瞧出來了嗎?”
公蠣支吾了幾聲。小妖低聲道:“她晚上鬼鬼祟祟,總是做一些很是奇怪的舉動……”
公蠣很想炫耀自己已經知道了,但看畢岸不動聲色的樣子,還是嚥了下去:“這個嘛……你知道她性格內向,什麼都悶在心裡。”
小妖摳著手指頭,道:“可她脾氣越來越古怪,像換了個人似的。”一抬頭看到公蠣腫著的半邊臉,很自然地伸手摸過來:“怎麼還腫得這麼厲害?”
公蠣忽然覺得昨天的跤沒有白摔,高興地將臉湊過去,故作深沉道:“這樣才有男人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