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喊了一聲,那薄薄一扇木門,便被他們踢開,一群人舉著火把破門而入。
他們能靠什麼搜查?無非是查人背後的那一道新傷!
瑞青在他們進入屋內之前,馬上翻身覆在半夏身上:“忍一忍”
半夏正緊張,五感異常敏感,即便床板上鋪了柔軟的被墊,仍然刺的背後一陣劇痛,又與瑞青耳鬢廝磨,呼吸交融,更是手足無措起來,更見他解開身上衣帶,她連害羞都來不及,房門終於被暴力的撞開——
“耳朵聾是不是!!聽不見聲兒啊?!”
來人粗劣的聲音貫穿黑夜,他們踏入屋內,忽見房中二人正是旖旎時刻,倒從粗魯變為了看好戲,隊伍裡有人打趣道:“喲,都啥時候了,倒是夠閑情雅緻的啊!”
半夏佯裝害怕,輕喊一聲,羞的避過臉去,更引的那些人猥瑣發笑,瑞青眼含怒意:“不知各位大爺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他做出要起身的樣子,倒被為首的人打斷:“不急,查出了連環殺人兇手,對大家都有好處!”
說罷,便上前一把掀開被子的角,瑞青順勢坐起身,一手護住半夏,一手微微後移,靠近藏在角落裡的佩劍。
而他先前被解開的中衣正好滑下,露出了大半光滑背部,為首之人眼睛一眯,隨後笑哈哈道:“好了好了,咱們打擾了人小夫妻的雅興,還是趕緊走吧!”
那些五大三粗的爺們一邊鬨笑著,一邊退了出去,喧嘩聲與火光漸漸引向別處。
即便如此,兩人心中也不敢輕易鬆口氣,瑞青擔心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半夏面上隱著痛苦,輕哼出聲,他馬上下了床,扶著她側過身子,白色繃帶上有點點血跡,她咬牙忍著疼,氣弱道:“我找到宣可乏時,他就已經死了...但我被衙役發現,他們將我認成了殺人兇手...”
因著溫暖離去,她下意識的拉住瑞青:“他們人多,我不慎受了傷,萬幸被師父所救”
他穿好中衣,坐在床榻,任由她牽著:“柯大俠?”
“這下師父定要懷疑我的身份”半夏抿了抿唇,忽然想到什麼:“匆忙之間,我在宣可乏身下發現了一份東西”
說著她便探向腰間,卻聽瑞青說道:“先前我看到了,正是我們要找的官府卷宗。不過內容不全,有被撕毀的部分,具體的等之後再談,現在再過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
半夏瞪大了眼,沒有回聲,只閃過難堪的眼神,咬著下唇,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剛才...”
他被她跳躍的思維打亂,輕輕將她扶起身:“...抱歉,事出緊急,冒犯你了”
半夏垂下臉,搖了搖頭:“看來官府只在查男子,倒不用擔心他們去白家...且外頭被鬧的雞飛狗跳,等他們走遠一些,我再回去...”
她的唇色蒼白,卻被貝齒咬的有些發紅,瑞青伸出指間觸碰上她的唇:“莫再咬了”
半夏一愣,有些呆呆的看著他:“先前...你身上很冷...風寒還沒好麼?”
他嘴角露了一絲笑意:“暫時還未好”
“瑞青...”
“恩?”
半夏那雙桃花眼含了不自知的情意:“你笑起來...很好看”
說了直白的話卻又不敢直視他,她微微前傾,輕靠在他了的肩上:“以後,多笑笑吧”
瑞青有些驚訝,他從未考慮過笑不笑的問題,他撫過她的發絲,柔聲道:“好”
兩人靜靜等著外頭的吵鬧聲慢慢隱去,她悶聲道:“如今...宣可乏死了,二哥音訊全無,命案也沒破,除了知道白家與宣可乏的關系,我父親的事卻毫無進展...”
“四個月來,你救回半熙,再見林二伯,查探宣可乏,眼下不是還拿到卷宗了麼?”瑞青安慰道:“方才想著沒有時間所以未與你細說,上面有提到會稽大水與尹光和王寽兩人有關。”
半夏被晚上這一出又一出的事兒攪的差點忘了卷宗,連忙開啟,細細看了一遍。
瑞青言道:“至少我們現在可知,那一百萬兩銀錠,除了宣可乏,這二人或許也知其去向。”
半夏回憶:“況且,林二伯曾言,當時朝堂上指正我父親的,除了有宣可乏還有就是這個尹光...我本以為他是出於大理寺廷尉的職責,原來...只是...如何才能接觸到他...?”
瑞青卻搖頭:“眼下,我們還得要知道,是誰,殺了宣可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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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夏蟲鳴聲,半夏後脊發涼,或許自己正漸漸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