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城裡接二連三的出事,郡衙裡定會增強防守,在這當口去偷卷宗倒平添了幾分難度。而且兩個死者都是在半夜遇害,如今半夏又總是走夜路,瑞青難免擔心。
他無言的退回家中,展開衙門的地形圖仔細研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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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青這租來的宅院不大,不過兩間房,一間廚房一間臥房,外帶一個小院落,角落的花圃裡有兩棵梨花樹和一棵金桂,梨樹樹幹粗壯,枝繁葉茂,樹杈四散,遮蓋了半個小院,想來早春秋分時節必定是花香滿園,景色宜人。
之前瑞青來租房,房東說前年發大水,多虧了那幾棵樹,他們一家才倖免於難,可惜房子受了災,於是推翻新起,因此生活用品雖不是很充足,但租憑的價格也不便宜。
瑞青見新起的屋子幹淨整潔,院落僻靜悠遠,心裡滿意,便直接給了租金,房東喜出望外,臨走前送了好幾壇自釀的桂花酒給他。
此刻剛過了午膳時間,瑞青正在小院裡研藥,他將隔壁藥鋪買來的草藥放入石臼,將其慢慢搗碎,外頭街道上人聲鼎沸,那些熱鬧隱隱的傳進小院,倒顯得石杵的聲音不會單調。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瑞青起身開門,頗為意外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人兒。
“半夏?”
她穿著一身嫩黃的嶄新衣裙,裁雲樓的衣服果然別致,織錦綢緞裙幅曳地,輕紗飛舞,襯著半夏略施粉黛的臉頰嫩白猶如盛開的梨花。她微微一笑:“瑞青~”
他看出她的喜悅,眸中不自覺的也隨著她蕩起笑意,側開身子,讓半夏進到院中來。
她打量了一番,誇贊道:“這裡真漂亮,再過一季,等桂花開一定更美了,你竟找著如此別致的地方”
瑞青看著她的背影問道:“就你一人出來?”
“沒有”半夏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流螢有個丫頭叫小竹,她知曉我身份,陪嫁過來一直幫我,眼下她正帶了另一個白家丫頭去買東西了,我是特地過來找你。”
他也坐下:“何事?”
這倒問住半夏了,她這才想到,其實並沒有什麼要緊事,只是昨晚說起她能白天外出了,因此就來尋他。
瑞青見她面上有些不自在,以為出了什麼狀況,擔心道:“怎麼了?”
半夏有些不好意思,纖纖玉指纏了垂肩的發尾,微垂了眼道:“沒,就是......好不容易能白天出門,就想來見見你......”
瑞青有些意外,面上卻帶了笑意,深深看著她如畫的眉眼。
半夏雙耳發熱,不敢抬頭看他,她這是怎麼了?
最近數日,她每天都與瑞青見面,原先在白府總是惴惴不安又謹慎小心的心情,只要見了他就會煙消雲散,她難免總是盼著每日的亥時快快到來。
可這想法哪裡敢讓瑞青曉得,適才她怎麼就如此莽撞的說出想來見他的話呢!他會不會覺得奇怪?為什麼沒有開口呢?
半夏因著瑞青的沉默,心裡忐忑不已,懊悔自己胡亂說話,腦袋越垂越低,都快埋進了石桌裡。
卻見一雙修長的手朝自己伸來,為她捋過肩頭的發,慢慢垂至身側,溫熱的掌心從耳旁擦過,她下意識的目光追隨他的手,上移了視線對上他深邃的目光。
他緩緩說道:“我也很想見你”
心尖上彷彿被誰壞心眼的捏了一下,半夏的身體不自覺的輕顫,多情的桃花眼尾畔也似掃了胭脂,醉酒一般,再說不出話來。
瑞青見她嬌羞的容顏,心中顫震,便一心只想靠近她。
眼神聚在半夏霧水濛濛的眸中,又移到她輕啟的柔嫩唇瓣上,手背劃過她的臉頰,慢慢趨前,陽光正好,他都能看清她白皙面板上微紅的血絲,吹彈可破。
炙熱的呼吸交纏,她動彈不得,心跳快的自己都能聽見,瑞青的氣息,格外讓她安心,慢慢像是中了蠱惑,她不自覺的屏住呼吸,輕闔上了雙眼。
下一刻,唇上被柔軟覆蓋。
異樣的感覺頭一次從心底沖破,散入四肢百骸,全身無力。
她大概,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