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過來。”
陸源讓陸漸過來,可他腦子裡已經有些迷糊,自己到底叫什麼?他想把對面的人叫過來問一問。
陸漸聽到聲音,就朝著陸源走了過去,而一旁的陸子豪和許倩發現,陸漸走路好像正常了,不用扶牆了,可以小跑了!
許倩趕忙上前擁住陸漸,問道:“兒子,你能看見了嗎?能不能看見?你看看媽媽,看看媽媽!”
陸漸看著許倩,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用手指頭按了按許倩的鼻頭,說道:“媽媽!我想你了媽媽。”
陸漸能看到了,就這麼突然能看到了,許倩抱著陸漸眼淚掉了下來。
陸子豪終於鬆了口氣,到這裡來果然有用,大兒子的眼睛問題終於解決了。
可是下午一家人回到醫院,卻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一個可能比眼睛看不見更加棘手的問題——陸漸終於徹底不承認自己是陸漸了,而非說自己是陸源,弟弟陸源才是陸漸。
心理諮詢師一說他是陸漸,他就歇斯底裡的抱住許倩,哭著喊媽媽,說他不是陸漸,是陸源。
這可難壞了許倩和陸子豪,更難壞了專家,這樣的病例真是從來都沒遇見過。
專家最後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們倆複婚,我看這病很快就好了,到時候兩個小孩在一起,愛叫什麼名字就叫什麼名字。”
可是許倩和陸子豪是不可能複婚的了,最後,專家想出了一個權宜之計,幹脆,兩個小孩就把名字換過來,後面該怎麼過怎麼過,一個名字而已,反正兒子還是兒子,不會變不會跑。
醫生說的是沒錯,一個名字而已,反正雙胞胎,倆孩子愛用哪個用哪個,就算換個陸海、陸河的也無所謂。
但問題的關鍵並不在這裡,而在陸漸不肯跟陸子豪回家,他一路上死死拽住許倩,非要和媽媽在一起。
到最後,許倩說道:“兩個孩子都跟著我吧,你馬上要有新的孩子了,你去照顧好她,陸源和陸漸都跟著我。”
陸子豪卻斷然拒絕,兩孩子都是他的骨血,不管怎麼樣,還是要留一個在身邊,況且以許倩目前的經濟狀況,帶一個孩子已經夠吃力的了,不用說帶兩個。
這段時間在北京,房費都是陸子豪付的,許倩離開溧城太久,那邊暑假的工作也丟了,這再帶兩個孩子回去怎麼吃得消?就算許倩的父母肯幫忙,可老人家不過是普通的農民,兩個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麼能去吃苦?
陸子豪只能說道:“不行,兩個孩子都我來帶,你找個人嫁了吧。”
但這話說出來,陸子豪自己都知道,許倩是不可能答應放棄孩子的,於是兩人僵持不下。
到了最後實在沒辦法,陸子豪只好說道:“不然,換換,陸源跟著我,讓陸漸跟著你,再把他倆名字換換。以後等他們長大了,再把事情告訴他們。”
這個聽起來匪夷所思的決定,竟成了沒有辦法的辦法,可許倩雖然心疼陸漸,但她又怎麼捨得下陸源?手心手背都是肉,把陸源帶到了北京,就要把他丟在這裡嗎?
想著這些,許倩的心像刀絞一樣,這個時候她心裡既不恨陸子豪,也不恨鄒玲玲,只是恨她自己,恨她自己沒本事,恨她自己看錯了人,恨她自己沒法養好兩個孩子。
對一個母親來說,她留給孩子的永遠只有愛,如果有恨,不管來自哪兒,最後都會傾倒到自己頭上,來護著她的孩子。
“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我會帶著陸漸回來,如果那時候他恢複了,就還是把陸漸留在你這裡,把陸源帶回去。”
許倩心想,或許陸漸只是想自己了,等他恢複了,說不定會想念北京的生活,至於陸源,讓他跟著自己的確比較苦,幹脆讓他在北京待一段時間,好好養養身體。
於是,許倩帶著陸漸回了溧城,把陸源留在了北京,過了將近一個月,在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陸漸卻突然發了一陣高燒,燒到了將近40度。
許倩本想帶著陸漸去北京,沒轍只能先去看醫生,一看就看了一週,等燒退了,許倩卻發現陸漸人一下子呆了,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自己有個哥哥,想不起有個爸爸,想不起他名字叫陸漸,卻只記得一件事——我是陸源,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媽媽,我怕黑,不要把我關在廁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