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這次華東區大賽結束以後你就直接去美國,洛杉磯,最好的籃球高中,最好的籃球教練。”
這是昨天晚上訓練結束以後白朵和白葉說的話,白朵讓白葉今天中午給他一個答複。
白葉掙紮了一個晚上,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按理說,白葉做到“全國第一高中生”的目標還遠沒有實現,他應該拒絕這個提議。
但是,去美國的誘惑是巨大的,尤其是隨著籃球技藝的愈加熟練,白葉內心對更出色對手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烈。
一個球員,15歲接受世界上最好的訓練,和17歲接受,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奧拉朱旺或者阿甘,在青少年時期,兩年的差距往往是決定性的。
和陸源一樣,白葉也想去nba,但他可不是想去坐板凳拿一百萬美元,而是要成為一個有實力的主力球員。
前往美國在美國接受最好的籃球和訓練,是白葉實現夢想的關鍵一步。
在想了整整一夜後,今天中午,白葉找到了姐姐,表示自己願意去美國,但如果溧中能打進全國大賽的話,他暑假想回來給溧中打全國大賽。
白葉知道,如果是普通的學生出國了,肯定是不行的,可姐姐一定有辦法。不論如何,白葉不想放棄在溧中的隊友,朋友。
他想起去年夏天,自己坐在板凳上孤獨的哭泣,沒有人來安慰他,因為他是白葉,他是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鐵索橫江”,勝利的榮耀屬於他,失敗的痛苦就要一個人來扛。
現在他的隊友不一樣,他們和過去自己遇到的每一個隊友都不同。
在和姐姐說出自己的決定後,白葉想到溧中的這群人,想到高靜,想到王友榮,想到安易,想到陸源,心中突然生出萬千的不捨。
後悔和愧疚像滿牆的爬山虎,密密麻麻生長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把這個決定告訴他們,怎麼告訴王友榮。
還有,他該怎麼面對陸源。
白葉就這麼漫無目的地在複旦大學的校園裡走著,少年的苦悶和煩惱縈繞在心頭,如今的他還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些問題,只是覺得心中鬱郁難平。
不是失敗後的痛苦,也不是失落或者彷徨,而是一種深切的自責和對自己的鄙視,這種感覺過去的白葉從未體驗過,哪怕在輸掉那場最重要的比賽後,白葉都沒有生出這樣的感受。
想到陸源知曉自己要離開,可能出現的冷漠或者憤怒,白葉直覺得胸口發悶,他在路邊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雙手捂著面孔,卻沒有眼淚掉出來。
如果能流淚倒是好了,欲哭而無淚,小小年紀的白葉第一次體味這個詞的含義。
人與人之間若沒有深厚而純粹的感情,是生不出這樣的無奈的。
“葉子?你睡著了?”
這時,白葉的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陸源。
白葉把手從臉上拿開,只見陸源蹲在自己身邊,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王友榮站在他的後面。
陸源訓練完以後就和王友榮一起回去,結果就看到白葉蹲坐在地上捂著臉一動不動。
白葉凝視著陸源,心中一陣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要去美國的事情告訴他。
而陸源偷偷從地上摸起白葉的塑膠泡沫棒,“嘭”地在白葉腦袋上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