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梁市的龍頭企業,複興集團無論是個人的發展空間還是薪資待遇,在本市都處於金字塔頂端。所以這也成為每年畢業生擠破腦袋都想進入的大公司之一。
姜潞搖頭:“才不要,那多累!”
這個答案出乎司徒燕安的預料,平日裡姜潞可是一個勁兒地勸他“上進”呢。他深深地看了姜潞一眼:“那你畢業以後想做什麼?”
在猝死的那一刻姜潞就想過這個問題了,因而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考個公,進個清閑的部門,混吃等死,壽終正寢!”
“這麼無欲無求?”司徒燕安是真的很意外。
姜潞側頭看著他:“這可不叫無欲無求,活得長長久久,壽終正寢,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對於二十歲左右,人生才剛開頭,還有大把時光可以揮霍的年輕人來說,死亡似乎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司徒燕安哪怕死過一次,但人生輕而易舉地重來,還能彌補前世的遺憾,感悟自然沒姜潞這麼深,因而他並未把姜潞的肺腑之言聽進去,只當她是開玩笑。
姜潞看出他的不以為意,並不想解釋,轉移了話題問道:“那你呢?你以後想做什麼?”
“我?應該是找份工作養家餬口,然後像大多數人一樣娶妻生子,安安穩穩地生活吧。”司徒燕安隨口胡揪。
“那你也挺無欲無求的。”姜潞笑道。
兩人說說笑笑回了公寓。等兩人出了電梯時,一眼就望到司徒燕安家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
姜潞看了司徒燕安一眼。司徒燕安也是滿臉的驚訝:“藍叔,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
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看著他:“剛到一會兒,我下班想起你的房子在這裡,所以想過來碰碰運氣,看看你在不在,我的運氣不錯。”
“藍叔快請進。”司徒燕安掏出鑰匙開了門,熱情地邀請這位中年大叔進去,然後又分別給兩人做了介紹。
姜潞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其貌不揚的藍叔來頭不小,他是複興集團的大股東之一,根據小a所查的資料,這位藍董事在複興集團內持有的股份僅次於司徒老爺子,也就是說,他是集團的第二大股東,在集團說話的分量舉足輕重。
這麼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大晚上的屈尊降貴親自來找司徒燕安這顆棄子做什麼?姜潞一邊揣測他的用意,一邊給兩人泡了杯茶端過去。
“姜潞是吧,你也坐,不必這麼客氣,我是看著燕安這孩子長大的,素來把他當做自己的子侄看待,一家人,不必這麼見外。”藍董事這人一點架子都沒有,說話和和氣氣的,連對姜潞這個司徒燕安的朋友也這麼客氣。
姜潞看了司徒燕安一眼。
司徒燕安朝她招手:“坐下吧,藍叔不是外人,他是自我回到司徒家後對我最好的人。我小時候作業要家長簽字都是他和管家伯伯代簽的。”
姜潞點點頭,安靜地坐在一旁。
藍董事先是寒暄了幾句,接著臉色一沉,猛地拍了拍桌子:“燕安,今天的事我聽說了,你受委屈了。董事長真是太偏心了,你也是董事長的孫子,憑什麼要你處處讓著飛揚。集團未來的掌舵人應該擇優選拔,誰能帶集團奔向更美好的未來,誰就該接管集團,而不是單憑血統論。”
司徒燕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抿了一下唇,揚起一抹牽強的笑說:“藍叔,飛揚的出身比我好,舅家強大,他從小又得老爺子言傳身教,整個司徒家,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這樣的話,你以後不必再提了。”
藍董事關切地望著他,一臉的忿忿不平:“那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燕安,就算你自己願意退讓,但你也要替跟著你的人著想啊,難道你就甘願一輩子當綠葉小草,任人踐踏?連帶著自己身邊的人也跟著受委屈。”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司徒燕安的痛腳,他下意識地看了姜潞一眼,然後兩手撐額頭,苦笑道:“藍叔,就算我想爭也爭不過飛揚啊。誰不知道爺爺屬意的繼承人選是飛揚。”
“那可未必!”藍董事輕蔑一笑,“飛揚這小子目中無人,做事好出風頭,從不給人面子,我行我素,公司裡不少元老都受過他的氣。他要接了董事長的班,咱們這幫老家夥都得滾蛋。”
這話有誇張的成分,不過司徒飛揚確實很看不慣公司裡那群倚老賣老的老家夥。但這些人不少都在公司成立之初就跟著老爺子打江山的,所以不少人手裡頭都有股份,在公司裡有一定的話語權。
這話暗示意味太濃,司徒燕安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不會的,藍叔多慮了,飛揚只是性子直了點,沒有惡意的。”
“他都竊取你的策劃了,你還幫他說話。”藍董事似乎比司徒燕安本人還生氣,“不行,公司絕不能讓這麼不擇手段的一個人上位。燕安,藍叔給你交個底,你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大家都知道你這孩子純良又有本事,我跟你好幾個叔伯私底下都屬意你繼承董事長的家業。”
司徒燕安一臉惶恐:“我……我哪行,藍叔你說笑了,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朱元璋一個放牛娃還做了皇帝,你怎麼就不行了?”見司徒燕安還是一臉忐忑恐懼的樣子,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藍叔和其他叔叔伯伯都會幫你的。你這次之所以會輸給飛揚,不就是那幫見風使舵的家夥故意使壞嗎?放心,以後有藍叔在,沒人敢再為難你,回頭我就跟董事長提議,給你一定的資源,也讓你組建一個團隊。我就不信,你還會輸給飛揚。”
牆倒眾人推的時候有人雪中送炭,伸出一根橄欖枝,是個人都會感動。司徒燕安糾結地看著他,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