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陳曉峰睜開眼睛,如同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般長長出了口氣,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在遍佈全身的汗珠間,還夾雜著一些如同芝麻粒般的噁心汙漬。
到了浴室衝了個涼之後,整個人卻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繼續著日復一日的簡單體能鍛鍊,當他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主管面前時,主管不由都暗自驚訝這位看起來文弱不堪的年輕人的精力。
不過,他還是少不了要給陳曉峰打打氣,因為今天是星期六,一週之中生意最好的一天,莎華的生意好,就代表著陳曉峰的工作量更大,如果說昨天的工作量已經是陳曉峰的極限了,那麼他今天就很有可能不能夠完全勝任了。
主管甚至打好了主意,決定咬著牙齒從本來就緊缺的服務員中撥一名過來幫陳曉峰的忙,當然,在這談判的過程中少不了對那名服務員的各種威逼利誘,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要求卻被陳曉峰給拒絕了。
結果,陳曉峰雖然還是累得跟條狗一樣,卻依然咬著牙齒完成了任務,這讓主管在驚駭之餘,未免有點感慨現在年輕人要錢不要命的狠勁。
是的,除了這個理由,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值得陳曉峰這麼拼命。
上班、下班、扎針、擺著怪異的肢勢一覺睡到天亮,不知不覺,這樣的日子重複了十多日,陳曉峰的體力越來越好了,甚至在再次面對週六這種日子的繁重工作時,他依然能有閒暇跟角落裡站崗的保安吹牛扯皮。
而陳曉峰也對於自己的這份工作,暫時的感到非常的滿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這個月的獎金加上薪水,將會史無前例的的達到超過部門經理的駭人程度。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在某天上班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很不想遇到的人。
十一點多鐘,是莎華的巔峰時刻,但是今天陳曉峰卻不是太忙,因為他現在已經能夠一一趟搬兩箱酒,將工作效率大大的提高了一倍,正跟角落裡的保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時,恰好被忙的焦頭爛額的一名經理看到了。
除了陳曉峰的那名直屬上司外,莎華還有大大小小的各種經理、主管、領班不下十人,這名經理看到穿著服務員一副的陳曉峰在那裡蔫頭巴腦的,沒來由的冒火道:“你,過來!”
陳曉峰茫然的走了過去,經理指著地上的一大件24瓶的酒道:“扛起這個跟我來!”
陳曉峰二話不說,將酒抬了起來跟上,來到了一間包間裡,經理笑著跟客人連聲陪不是,陳曉峰一聲不吭的將酒抬了進去放下,正準備走人,突然,剛剛從廁所裡走出來的一人愣了一下,高聲喚道:“那小子,站住!”
陳曉峰依稀覺得聲音有點熟悉,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頗為壯碩的年輕人正一臉饒有興趣的盯著他。
看著這張面孔,陳曉峰的腦子微微一疼,隨見浮現出腦海裡顯得有點破碎卻異常清晰的一幕,高速墮落的身體,不停上飛的景物,三張獰笑的面孔……
在自己墜樓的那一天,此人也在現場。
但是陳曉峰卻想不起到底是誰推自己下樓的,不過,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並不是心甘情願跳下去的,並不是想不開要自殺。
儘管他心裡實在不想因為這具身體而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卻無可避免的沾染了許多殘留在記憶碎片中的不甘、憤怒和怨恨。
更何況,很多麻煩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他也沒想過要躲,躲麻煩,向來不是他的性格,他只會解決麻煩,最擅長使用快刀斬亂麻的方式。
為了那個並不值當的女人一心要把他弄死的張磊……
沒想到在這個地方,碰到了張磊的忠實狗腿之一錢行禮。
念頭瞬間百轉千回,兩人僅僅對視了三秒鐘,善於察言觀色的經理各瞄一眼,連忙賠笑道:“這位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嗎?”
錢行禮擺了擺手道:“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我跟這位哥們是好朋友。”
打發走了經理之後,錢行禮嘖嘖咂舌的圍著陳曉峰轉了一圈驚歎不已:“我草,你小子究竟是不是人?那麼高的樓都摔不死你?”
陳曉峰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視窗,對方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愧疚,讓他心中殘留的那絲憤怒瘋狂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