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定帶大軍在雒陽城外遠望雒陽,熊熊烈火升騰滾滾黑煙,估計從長安、武關和虎牢關都能夠看到。
王定坐在馬上,麾下將士都有一匹戰馬,這些是從雒陽城內西涼將士那裡掠奪的。
深吸一口氣,王定感慨搖頭,他自己終於也走出了這一步。
火燒雒陽,雖然董卓不久後也會做這件事,但現在是王定親手做了。一場大火,將會有數萬百姓死於非命,他們是犧牲者,王定是劊子手。
“主公,自古以來,哪個亂世不死人?就像您那天離開雒陽的時候說過‘一將功成萬骨枯’。雒陽百姓雖然無辜,但這場大火能夠讓董卓軍心大亂,他們即便撤退前往長安,兵力也受到重創。董卓的兵力受到打擊,光復漢室就不難了。”陳宮看出來主公心中很自責,只能開口勸說。
火燒雒陽,這是為了堵截董卓撤退的道路,降低西涼軍撤退的速度。而且雒陽已經被西涼軍糟蹋得不成樣子,最後再來一場大火,也不過如此。
黃忠也點頭,勸慰道:“主公,看得見的百姓死傷不過十餘萬,看不見的百姓每日餓死得更多。如今一場大火能削弱董卓,便是救了更多百姓。”
“主公,不就是一場大火嗎?若是老天敢問罪主公,俺就替你剁碎了老天!”典韋提著斧子高舉問天,為了主公他可以和天作對。
麾下將士和謀士如此信任、支援自己,王定頓感欣慰,眼神也逐漸堅定。
“好!不廢話這麼多了,開始撤退。記住,撤退的時候散佈訊息,就說是張濟為了阻止我追擊,服從董卓的命令火燒雒陽。殺人誅心,咱們讓董卓這個死胖子背上黑鍋,徹底搞臭他的名望!”王定調轉馬頭,帶著一千精銳將士向虎牢關而去。
雖然是騎兵,但行進速度並沒有那麼快,這些將士之前並非全部都是騎兵,所以有很多是第一次騎馬。不過即便如此,速度也算是比兩條腿快多了。
雒陽西邊郊野,一輛馬車被燒得焦黑,兩個青年和一個四十多歲中年滿臉黢黑,他們很明顯是昨夜從雒陽逃出來的。
“伯達、仲達,你們身體如何?火毒入體,可不好治,如果身體難受可別忍著不說。”司馬防深吸一口氣,擦乾淨眼角旁的黑灰,詢問兒子身體狀況。
司馬懿和司馬朗都搖頭,一起去看車內的弟弟們身體如何。
“爹,這豫州軍一場大火,王定不怕造孽嗎?王定可是大漢的臣子,而且他爹王允可是司徒,昨晚居然這麼果斷。”司馬懿眉頭緊蹙,自小聰慧又飽讀兵法,他自然明白昨晚的罪魁禍首是誰。
啪!
“放肆!”司馬防大怒,一巴掌扇在司馬懿的面頰上,相當果斷。
“仲達,這把火是西涼蠻夷放的,他們殘害百姓,你怎麼能汙衊豫州軍?記住,王定是大漢的忠臣,他不可能放火燒了雒陽。”司馬防義正言辭地告誡,讓司馬朗和司馬懿絕對不可以懷疑王定。
司馬防是明眼人,能夠明白王定的想法。雒陽一場大火,不僅僅可以阻斷董卓從虎牢關撤退的路,還能夠將火燒雒陽的罪行推到董卓身上,讓董卓徹底身敗名裂。
司馬懿低下頭,只是輕哼了一聲,心裡卻和明鏡一樣。
明明就是王定火燒雒陽,司馬懿也能夠明白王定的目的。但事實就是王定放火,陰謀還是陽謀都無所謂,司馬懿就認定了是王定放的火。只是現在父親不讓自己多說話,司馬懿只能是低下頭不語。
“走了,咱們還要去長安。這一路上還可能遇到很多西涼賊兵,準備好官印,這東西或許能夠讓那些賊兵警惕,不那麼放肆。”司馬防心中擔憂,不知這一路前往長安,是否會遇到危險。
長安城內
賈詡提著奪魂勾站在城牆之上,猛然捶打城牆,自言自語:“可惡!殺人誅心,這一招是殺人誅心!火燒雒陽,阻斷了董卓的退路,而且天下人只會說是董卓為了撤退,為了阻擋諸侯聯軍,從而燒了雒陽。燒了帝都,這謀逆的罪名就坐實了。是誰這麼狠,這麼果斷?”
“賈先生,大事不好,豫州軍昨晚火燒雒陽,索性叔父及時逃了出來,並無大礙。”張繡急匆匆地跑過來,將此事告訴賈詡。
之前張繡對賈詡的態度還沒有這麼尊敬,現在遇到了大事,他必須恭順對待賈詡。
賈詡眯起眼睛,說道:“哦?豫州軍?就是那個右校尉王定?”
“正是此人!先生,現在雒陽被燒了,董卓打敗諸侯聯軍還好說,若是敗給了關外諸侯,只怕咱們……這死胖子回來會殺了咱們!雒陽大火,是阻斷董卓撤退的大麻煩。”張繡有些慌亂,擔心董卓到長安後會問罪他與叔父。
賈詡輕笑,他早就想到了退路,也正在尋找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