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蒂娜絲的下落,黛妮沒有任何隱瞞,連自己如何獲得蒂娜絲記憶的也和盤托出。知道蒂娜絲已經逃離的訊息,這讓林雷安心不少,心中對黛妮再無芥蒂甚至心懷感激——不管是不是心懷不軌,蒂娜絲為黛妮所救,卻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黛妮提供的重要資訊,總結起來可以歸納為兩條。
十多年來,或者更早的時候,蒼穹精靈已經滲透到了人類社會,至於滲透的程度,只有阿克蔓自己才知道,以人類的本性,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可圖,任何事情都是可以交易的,交易的物件是什麼身份,卻不是必須知道的。
第二個訊息是,魔矮人一族,已經產生了真正的至尊王者,並與蒼穹精靈展開密切合作,以前那種一盤散沙被人類各個擊破的局面,以後恐再難有,反倒是東一個西一搓的人族城市,以後會成為魔矮人各個擊破的物件,東鐵城是如此,奧比爾要塞又何嘗不是。
這兩個訊息,對於人類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但林雷沒有辦法告訴任何人,說了也沒人相信,信了也於事無補,一切都已太遲。
阿克蔓是個不世梟雄,當然更是個絕大禍害,但以林雷現在的本事,用尼納的話來說,始靈在上,阿克蔓別來找麻煩就好了,幹掉她?那是十級大魔法師的事。
其實黛妮也知道,殺阿克蔓是一件幾乎沒有可能的事,哪怕林雷成為十級大魔法師也難以辦到,除非他成了為了威廉大帝那樣的存在。
對林雷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是黛妮給自己找的,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而已,或者還有別的什麼吧。
達成協議之後,林雷帶著黛妮回到了雷城,並聽從了黛妮的告誡,沒有再去圍觀魔矮人攻打奧比爾要塞的事情,無處可去的黛妮,也留在了林雷身邊,輔助自己所能輔助的一切。
數日之後,奧比爾要塞被攻擊的訊息,才從一個剛從安特爾堡過來的傭兵口裡,傳到了雷城。
魔矮人出動了超過四十萬的大軍,從天黑開始對要塞展開猛攻,足足廝殺整個晚上。
讓魔矮人預料不到的是,克萊門斯身上有遠距離傳信的裝備,在發現魔矮人打上門之後,第一時間帶著厄龍騎士團拼了老命趕過去,與要塞守軍裡應外合,才勉強在第二道防線與魔矮人形成拉鋸戰。
天亮之後,眼看破城無望,魔矮人不得不主動退卻,卻是退而不亂,從容帶走戰場上所有同伴與人類的屍體——那些都是魔矮人的戰利品,不管能不能攻陷城市,魔矮人都不會一無所獲。
奧比爾要塞險之又險地保住了,但駐軍一夜之間傷亡過半,西域除帝國軍方之外,實力最強大的奧美家族損失慘重,五六萬傭兵的撫血金,足以把一箇中等家族的老底掏光,哪怕以奧美家族的財富,也會感到頭疼的,因為這筆錢是不能拖的。
依照任務公會的僱傭條例,在僱主付清撫血金之前,任務公會將不再接受其新的僱傭要求,奧美家族也不能例外,就是威廉大帝要找傭兵,也必須按這個規矩來辦。
任何透過任務公會訂立的僱傭交易,任務公會都會從傭兵的佣金中,抽取部分作為公會收入,但公會不是光拿錢不做事的。
傭兵一旦在任務中死亡,僱主就必須支付該傭兵任務應得酬金六倍的撫血金,任務公會則負責把撫血金髮放到其指定的受益人手中。
如果僱主死亡無法追討,撫血金就由公會代發,但會減為三倍。
任務公會對撫血金不可變通的死規矩,是公會得到所有傭兵信賴的根本,也是整個傭兵市場健康生存的關鍵,在這樣的條款下,傭兵樂於繳納費用給公會,僱主也會珍惜傭兵的生命,如同珍惜自己的錢包。
如果說,東鐵城的毀滅,引爆了整個傭兵市場的話,那麼,奧比爾要塞幾近淪陷的事件,引發的,是更為嚴重的邊界恐慌潮,以及由此衍生的魔晶價格飛漲。
十多萬駐軍加一半“厄龍騎士團”的守護下,純軍事化打造的奧比爾要塞,都幾乎被魔矮人“傾巢”,哪些像東鐵城一般,最多也只有五六萬駐軍的邊境城市,如何保證自己,能一直是個“完卵”?
兩次進攻,相隔不過短短數天,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每一個置身邊境城市的人類,都需要慎重考慮一個問題——是要選擇成為逃跑的懦夫,還是留下來做勇士,最後變成魔矮人的大便。
一時間,邊界城市人人自危,頗有要人去城空的趨勢,尤其是,像安特爾堡這樣,連基本駐軍都不滿的地方,人們每天想得最多的事,是內線城市人滿為患,應該往哪裡跑?
就在這人心惶惶之際,另一些爆炸性的訊息,先是在傭兵中流傳,後來透過任務公會正式確認之後,以公會的官方訊息渠道,流傳了出去。
雷城,承受了兩次魔矮人的全力攻擊,殺敵無數,屹立不倒。
雷城,魔矮人進攻奧比爾要塞的時候,得躲著雷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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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城,擁有能讓魔矮人集體變成瞎子的法寶。
任務公會的官方訊息,無疑是整個人類帝國傳播最為快速的渠道,短短數日間,“雷城”這個僅僅誕生了數天的名字,已經成為整個西域最多人談論的話題,而雷城之主,也成了西域所有人都想了解的神秘人物。
不過,此時,林雷,這一切話題的始作俑者,已經獨自到了西域最大的超級城市,安特爾中心城。
艾莉莎這個遺忘大地首例被發現的恐高症患者,在初步瞭解熱氣球原理之後,不到兩天時間,便給林雷造出了新的改進版熱氣球,不但球體更大更結實,還可以整體摺疊成一個半人高的小箱子,林雷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提前降落,找個地方挖個坑埋起來便可。
而體型更大,加入了魔源裝備,適合更多人乘坐的熱氣球,也處於設計之中。
比起月光女神殿開發的單兵飛行輔助裝備而言,這種被命名為“迅雷”的新型快捷交通工具,雖然在速度上略有不如,但成本低廉,維護簡單,更適合遠端載重飛行,可以預見的是,在不久的將來,必將風靡整個遺忘大地。
安特爾中心城,永久大型城市,佔地超過八百平方公里,人口三百萬,是安特爾家族大本營所在地,也是整個魔符森林中,最為繁華的地方。
相比雷城那種窮山僻壤,雜草藤蔓遍地,巨木橫生亂長,一到晚上陰風陣陣,鬼影棟棟,隨時可能被魔矮人改造為人間煉獄的鬼地方,安特爾中心城,無疑是魔符森林中的人間天堂。
這裡方圓百里的城市領,花木遍野,叢林整潔,山水清奇,有土木系魔法師定期維護,有精神抖擻,穿戴齊整的傭兵全天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