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從鴻程村嫁過來的,怎麼能看著李清芳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手機徹夜響不停,那些鬧著要來村委找趙楠楠的人,統統被族裡的長輩訓了個狗血淋頭。
他們兩個村之間有多少淵源?要是被他們這麼一鬧,那姓趙的姑娘不願意再出手幫鴻程村,那這幾大家之間非得撕裂了臉不可。
不光是他們的老子娘罵他們,就連族中長輩也打電話過來罵。
村裡面最重的還是宗族,一個人可以跟父母對著幹,但絕對不能跟整個宗族對著幹。
所以第二天早上,周貴生兩口子來叫他們的時候,才有那麼多人閉門不見。
會議桌左邊就那麼十張椅子,全部被二流子跟另外兩家的男人坐了,周貴生只跟老婆一起坐在了後排靠牆放著的椅子上。
他一邊給村支書賠笑,一邊說:“我們兩口子人微言輕的,也就是跟著來湊個熱鬧。”
“是啊。”李清芳顛了顛孩子,坐在椅子上跟著賠笑,“這不是怕我婆婆被人騙了都不知道,所以才跟來看看。”
村支書皺著眉,那為首的二流子見狀敲了敲桌子,說道:“我聽嫂子他們說了,你們村委的人昧了他們的錢,我們哥幾個看不過,來幫他們討債。”
治安主任在旁,嗤笑一聲,什麼幫著討債?這些人要是真能討到了錢,一分都裝不進他們的口袋。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是誰叫來的,也不知該說李清芳是蠢還是膽大包天,這跟與虎謀皮有什麼兩樣?
他跟村支書等在這裡,就是昨天聽到了通風報信,說這些人今天要來鬧。
村支書簡直被氣得不行,好不容易他們村的橙子賣出去,只要這個平臺模式能固定,他們以後就再也不用求人了,就只盼趙楠楠不要像之前計劃書上那樣,只是賣完這一季就把店關了。
他們還在想著怎麼來勸她幫忙,這些人倒好,趕著上來添堵,就只看到眼前利益,只顧得上自己。
村支書幾個電話打出去,鴻程村那邊就立刻有了反應,先把那些人心浮動的給按住了。
還有些按不住的,就是這幾家被周貴生煽動,要跟他們一條道走到黑的,都是在家不幹活,一等到有了錢就伸手想要分,拿不到就把主意打到別人頭上。
“你們來討什麼債?”村支書沉聲問道,“你們來向誰討債?”
“當初跟你們買橙子的時候,是不是簽過合同了?”他說著,目光在這些人身上掃過,“合同上白紙黑字,是不是清清楚楚地寫了要用多少錢收購你們的橙子,之後賺多少也不用再給你們分紅?對這個價格不滿意,你們當初沒簽合同的時候怎麼不說,怎麼不鬧?覺得自己的橙子金貴,一出手就能賣得上六塊錢,自己怎麼不挑著去賣?”
“話不是這麼說,書記!”坐在會議桌上的一個黃臉婦人聲音一下子拔高起來,把昨天李清芳說的話照搬了一遍,覺得自己佔著道德制高點,“你跟我們是一家的還是跟那姓趙的是一家的?她是不是我們的村官,是不是就該為我們做事?橙子拿去賣了多少錢,是不是都該給回我們村民?”
“這話你怎麼不去跟批發商說?”治安主任簡直都被氣笑了,怒道,“他們要四毛錢一斤來收購你們橙子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跟他們說這橙子拿出去賣六塊錢一斤,叫他給你們實價,也用六塊錢一斤你們收?”
那婦人一瞪眼:“那怎麼一樣,那奸商是我們龍崗村的幹部嗎?我們給他錢了嗎?”
她就揪著趙楠楠是他們村的幹部這一點不放了,跟治安主任對峙。
“那你們又給小趙錢了嗎?”
治安主任也是脾氣火爆,直接就站了起來,瞪著眼睛指著她道,“她一個小姑娘,這裡六十八萬斤橙子,賣不出去的風險她一個人扛下了!這還好是賣出去了,要是賣不出去呢?今年你們每家橙子都賣兩塊錢一斤,比往年收購價還要高,你們個個都可以豐衣足食。你們想過沒有,這樣的安定誰給你的,是小趙自己承擔了風險!你們既然要了這份安定,那後續收益就不關你們的事了,後面她就算賺兩百萬,三百萬,那都是她的本事,你們沒有資格向她要錢!”
那婦人被他擠兌得說不出話來,那些二流子見狀則一下子站了起來,作勢威脅道:“好啊周海生,幫著外人欺負自家人,你這還算人嗎?”
治安主任毫不後退:“你們這些無事生非的才不算人!你,你,你——”他連指了三個人,恨鐵不成鋼地道,“好好的學不上,就在外面當小流氓。你們爹媽辛辛苦苦種地賺錢,就是為了把你們養成流氓嗎?”
說著再連指了兩個人,“你,還有你!一把年紀了,工作也不找家裡也不管,你們爹媽白養你們了!有你們在,他們連申請低保五保的資格都沒有!”
治安主任一拍桌子,“來啊,是不是要跟老子比誰的聲音大,來!”
他們吵架的聲音那麼大,讓李清芳懷裡抱著的孩子一下子哭了起來,整個會議室簡直亂成一片。
哪怕是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趙楠楠也聽得清清楚楚,臉色被震得有些發白,她終於明白老管家今天早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