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討厭,為什麼這麼討厭?
溫渺低下了頭,雲疏卻仰起了頭。
過了片刻,白皙溫軟的手指在少年黑色碎髮上輕輕揉了揉,清冷的嗓音從未如此低柔,“是我忘了,那我帶走你好不好?”
雲疏真的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但下一秒,終於回過神的溫渺卻使勁兒搖了搖頭,上前一步狠狠把雲疏抱進懷裡,手裡抱著的糖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少年眸色泛紅,緋紅潤澤的唇瓣乾燥蒼白,身體在微不可見的顫著抖。
他在雲疏耳邊語帶哭腔:“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我想讓你沒有負擔的走,沒有任何束縛的走,但我又做錯了,我又做錯了。”
雲疏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根針戳了一個小口,初時不覺,等過了不久之後,那根尖銳的針帶來的疼痛便在整個心臟中密密麻麻的散開。
“你沒有錯。”嗓音微顫,雲疏暗自緩和了下,才再次開口,“你沒有錯。”
溫渺性格開朗,便是眼睛看不見之後也從來沒有對生活怨懟憤怒過,他是個小太陽,卻只圍繞著雲疏轉。
太過在意,便會不受控制的患得患失。
溫渺可以不在乎一切,但在雲疏面前無法掩飾。
他就是忍受不了和雲疏分離,他並沒有那麼堅強。
從兒時兩歲多開始,溫渺的世界就有了雲疏,此後十幾年的歲月流逝,他一直與她在一起。
便是分開,也極為短暫,短到不足半天。
而現在,不是幾分鐘,不是幾小時,不是半天一天,是年年月月,是月月年年,是蟬鳴響起又停歇,是霜雪落下又湮滅。
是不知道何時會明亮起來的黑暗世界。
把糖罐從地上撿起來,溫渺紅著耳垂眼尾,乖乖又抱起了它,像是一隻發洩完情緒後不好意思的小狗,只知道怯怯的看著主人。
雲疏沒去管已經起飛的飛機,左右已經來不及了,她便和溫渺一起坐在椅子上聊天。
看起來是很奇怪的一幕。
在這人來人往人人都腳步匆匆的機場,他們兩個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神色舒緩的聊著天,好似一點都不急。
除了微微泛紅的眼尾和鼻尖,溫渺的情緒已經徹底緩和了下來,當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瞅瞅雲疏,扭扭捏捏道:“姐姐,我會不會太脆弱了啊?”
雲疏一笑,“為什麼這麼說?”
溫渺很是擔憂的開口,“男生都應該是強大冷靜的,但我在姐姐面前好像總是喜歡撒嬌,現在還哭了,姐姐會不會覺得我不能當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溫渺的擔心不無道理。
社會對女生有極高極苛刻的要求,不代表著對男生就沒有要求。
在普遍的社會刻板印象中,男生就應該堅強硬氣,哭不是他們的權利,他們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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