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勖止住了腳步,看向夜空的黑眸凝著深深的愧疚,因為自責,雙手死死的緊握成拳,一拳打向了一旁的柱子。
只聽得嘭的一聲,三人合抱的柱子應聲而斷,驚得候在遠處偷睡的小李子打了個激靈,一屁股坐了起來,小跑著來到宇文勖身邊,慌張的盯著宇文勖和北堂玉,見兩人神色不對,小心翼翼的問道:“北堂公子,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立刻派人去請羲和、風丹和瞿耀三人速來禦書房議事!”北堂玉正在考慮要叫小李子傳人,見小李子來了,看了一眼宇文勖,朝小李子使了個眼色。
小李子立刻會意,轉身小跑著離開了。
宇文勖除了剛才為了發洩打出了那一拳後,便不再發怒,負手站在風中,一動不動,那雙早就失明的雙眸一直凝視著夜空,彷彿很遙遠,又彷彿很近。北堂玉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也陪著宇文勖站在那裡。兩人站在禦書房外,心中都在擔憂著那對母子,然而北堂玉知道,宇文勖可以名正言順的為齊雲芷汀擔憂,他卻只能在心中悄悄的祈禱。
齊雲芷汀出了禦書房便使用靈力騰雲而去,心中早就亂的如一堆麻,因為剛剛生産身體還未恢複,也因為紛亂的情緒讓她無法集中意念,在半途中便覺得靈力不支,不得不落到了地上。此時是半夜,四處一片漆黑,齊雲芷汀抱著孩子在一片雪地上亂撞,直到懷中的孩子因為餓了而哭出了聲。
“寶寶?”孩子的哭聲將神遊的齊雲芷汀拉了回來,她才發現,他們此時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四處都是茫茫的白雪,看不到邊際,又因為夜色濃重,辨不清方向。她才驚覺,因為傷心,她在騰雲之時竟然走錯了方向。
“哇哇……”孩子的哭聲在這遼闊的雪地中回蕩,清亮稚嫩,白色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在孩子紅撲撲的小臉上,齊雲芷汀一驚,趕緊用袖子遮住了孩子的臉。想要再次使用靈力騰雲,卻發現靈力不足,只能騰空,卻不能駕雲。
孩子因為饑餓努力的哭著,她此時必須找個暖和一點的地方給孩子餵奶,於是左看右看,終於在正西方不遠處看見了些許的燈光。
不到半刻鐘,齊雲芷汀帶著孩子來到了一座很是清幽的大宅子旁邊,孩子還在哭,齊雲芷汀焦急的敲了敲了門。大門是八開的朱漆紅木門,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這種人家一般都會有專門的門房負責守夜,聽見敲門聲,大門側邊的一道小門立刻開啟了大門。
“大哥,不好意思,我是回家省親,誰知遇到了大風雪,一時找不到可以住宿的客棧,請問可以借你們這裡避避風雪嗎?”齊雲芷汀披著大紅的披風,為了不讓孩子被雪冷到,所以她故意壓低了披風的帽沿,低著頭,函著胸,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了孩子。
開門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見齊雲芷汀抱著孩子,孩子還在哭著,左右看了一下,沒有發現還有其他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側過身子讓開一條道,“進來吧,不過我告訴你,你只能在門房待一晚,明早就得走,我們主人可不喜歡外人!”
門外很小,只放了一張桌子和一張床,因為冷,屋子裡升了炭火,但炭火是很差的黑炭,濃濃的嗆鼻的味道彌漫在整個屋子裡。
“他娘,有人來了,快點燈!”男子進屋後,便朝屋內喊道。
“這麼晚了,你怎麼什麼人都往裡帶啊,萬一被主人發現了,這份工作你可就沒有了!”男子進屋後,裡面有個很年輕的婦人,不悅的起身,披了件外衣點亮了一盞小油燈,燈也是很差的桐油燈。
燈火朦朧中,齊雲芷汀取下了披風的帽子,不好意思的看向那男子,“大哥,可否請你迴避一下,孩子餓了!”
剛才因為在黑暗中,而且齊雲芷汀故意壓低了帽沿,那男子沒有看見齊雲芷汀的相貌,如今藉著燈光才看清,被齊雲芷汀的美貌驚到了。
他身旁的婦人長得很普通,剛才還在抱怨,看見齊雲芷汀的張相也是一愣,雙眼中立刻多出了幾分不滿,尤其是看見自己男人呆愣的傻樣,更加不悅,用胳膊肘拐了一下那男子,“他爹,你去廚房待會兒!”
男子被自己女人一拐才清醒了,當意識到自己看人家姑娘看的呆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黝黑的雙頰立刻紅了,灰溜溜的逃進了廚房。
那婦人一雙小眼睛不悅的將齊雲芷汀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後略帶嘲諷的道:“你肯定是哪家的小姐與人私通逃出來的吧?”也不怪這婦人亂猜測,齊雲芷汀的樣貌自是不用說,從剛才那男子的呆傻模樣就可見,一般的人家如何能養的出這樣高貴的女子,這身衣服雖然樣式簡單,但布料精緻,價值連城。古代凡是已婚的婦人都會將頭發盤起來,而齊雲芷汀覺得不好看,所以一直沒有盤發,她又半夜來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不得不讓人懷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