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三天後到了北穹都城雪城,稱這裡為雪城,是因為北穹地處北邊,入冬很早,如今不過八月末,中秋時節,雪城已經寒風呼號,樹木凋零。聽北堂譽說,雪城每年十月份就會下雪,一直到次年的三月份才會融化,一年有一半的時間都是漫天的白雪。
元芷汀畏寒,還好北堂譽早就為她準備了厚厚的棉衣和貂皮大氅,即使如此,她也躲在馬車裡不願出來。馬車裡鋪了厚厚的錦被,銅手爐裡的銀絲碳一直燃著,元芷汀窩在銀鼠毛毯裡,只露了一張小臉出來。宇文勖自稱大病初癒,想要和元芷汀一起待在馬車裡,被齊雲濡趕了出去。
“小汀,到了!”一行人停在了丞相府朱漆的大門外,封家上下百十人早已候在門邊,等待著貴客臨門。
“參見太子殿下!”宇文勖一到,眾人便跪地俯首參拜,宇文勖無所謂的抬了抬手,便下馬來到馬車旁等著。
齊雲濡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封家眾人再次跪下,“參見國師!”
齊雲濡踏著準備好的扶梯走下馬車,一身簡單的白袍,昂首立在寒風中,白袍被吹起,發出噗噗的聲音,“起來吧!”自然天成的高貴和威嚴,讓眾人不敢平視。
封丞相等人緩緩起身,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北穹王聽說齊雲濡要來,早就在王宮中為他準備了住處,可齊雲濡堅持要住在封府,這讓封丞相受寵若驚。
元芷汀攏了攏衣襟,拿起旁邊的貂皮大氅披上,才緩緩的走下馬車,宇文勖早就伸出手臂供她攙扶,元芷汀也不矯情,扶著他的手下了馬車,來到封丞相身邊見了禮。
“國師大人,請!”封丞相恭敬的微垂著頭,側身走在前面引路。
“封丞相不必拘禮!”齊雲濡習慣了眾人的膜拜和恭敬,負手跟著封丞相進了府。
元芷汀聳了聳肩,走到北堂譽身邊,“北堂,你外公怎麼看起來很怕我爹?”
北堂譽笑了笑,“那不是怕,是發自肺腑的尊敬。國師大人是女媧的後人,神聖高貴,一直庇佑我翰宇王朝的所有子民,他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被如此尊敬!”北堂譽聽說元芷汀是齊雲濡的女兒時很震驚,也很失落。她是齊雲家族的嫡女,真正的九天玄女,他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哦!”元芷汀心裡不免嘆息,世人都喜歡找一個心中的信仰,讓自己臣服在那信仰的腳下,齊雲濡如今就是翰宇王朝所有百姓的信仰,神聖不可侵犯,可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心中如神祗一般的國師和宇文勖鬥法的時候是多麼的幼稚,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想想都覺得很期待,元芷汀在心中幻想各種表情。
“你在偷笑什麼?”宇文勖盯著前方被封府眾人如眾星捧月般小心伺候著的齊雲濡,明白了為何每一代的皇帝都如此忌憚國師,他好歹是皇帝親自冊封的太子,可此時他完全成了個陪襯。他相信,就是皇帝來了,待遇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有偷笑嗎?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笑!”元芷汀白了一眼宇文勖,朝府內走去。
來到正廳,齊雲濡很當然的被安在了主位上,宇文勖則賴在元芷汀身邊。
“國師大人,院子我已經命人收拾好了,你們一路過來,舟車勞頓,先洗漱休息一下,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晚宴,戌時開宴!”封丞相微垂著頭,不敢正視齊雲濡。
“晚宴就不必了,我女兒怕冷,你們命人將飯菜端到屋子裡吧!”齊雲濡起身,面無表情的走到元芷汀身邊,立刻換了一張溫柔的臉,“將我和小汀的院子安在一處!”
元芷汀偷偷的掩嘴而笑,倪了一眼旁邊的宇文勖,果然見宇文勖臭著一張臉。齊雲濡這樣做是故意防著宇文勖,因為在路上的時候,宇文勖半夜偷偷的跑進她房間裡,死賴著要和她一起睡,第二天被齊雲濡逮了個正著,從那以後,齊雲濡寸步不離她身邊,隨時防備著採花大盜。
北堂譽也知道這件事,所以也笑著看向宇文勖,被宇文勖狠狠的瞪了一眼,別過頭繼續笑。
封丞相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系,也不知道元芷汀是齊雲濡的女兒的事,詢問的看向北堂譽,見北堂譽點點頭,斂去了詢問,“是!”
原本封府將元芷汀的房間安排在封家大小姐也就是北堂譽已逝的母親的院子,這是北堂譽的意思。齊雲濡要求了,他們只得將為元芷汀的準備一些東西搬到了為齊雲濡準備的蘭園。宇文勖被齊雲濡視為危險人物,拒之門外,悻悻的半天不想離去。
元芷汀一進屋子,就窩進了軟榻,將自己包了個密不透風。吃過晚飯,正在看著一本向北堂譽要的雜書,不速之客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