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李玉忙上前。
“傳旨。”弘歷冷冷道,“封鎖神武門。”
李玉楞道:“太後今日要去藥王廟,現在封門,難免驚動太後——”
弘歷:“封!”
李玉跪下:“嗻!”
一輛驢車在兩名小太監的驅使下,漸漸靠近神武門。
車上幾只水桶,被大苫布蓋著,水桶個個相同,其式樣,赫然就是魏瓔珞院子那隻水桶的式樣。
一個小太監打著呵欠道:“每天三更就要去玉泉山運水,一路走到紫禁城,能把人活活累傻!宮裡水井和玉泉山的水又有什麼區別,不都是水嗎?”
另一個小太監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示意他謹言慎行。
小太監癟癟嘴:“是是,我知道,給皇上太後用的水,當然是天底下最好的水!玉泉水的水又甘又甜,是水井能比的嗎?”
兩人嘮嗑間,驢車的前輪過了大門。
轟隆轟隆,馬蹄聲由遠至近,李玉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遠遠一指驢車:“皇上口與,封鎖神武門——快!攔下那輛驢車!”
護軍們就算不認識他,也認識他身上的衣裳——那必定是宮裡的大公公,更何況他身後還跟了那樣多的宮中侍衛。
於是原本樹立的長矛往前一交錯,擋下了驢車的去路,兩名小太監不知所措,戰戰兢兢立在驢車前。
李玉翻身下馬,身旁跟著袁春望。袁春望快步走到驢車旁,狹長鳳眼瞥向上頭那隻半人高的水桶,冷笑道:“宮中珍品被盜,懷疑就藏匿在水車裡,來人,把他們全部押回去!”
於是在浩浩蕩蕩一群人的監視下,驢車被一路押送至養心殿前。
弘歷早已等在那裡。
袁春望垂首行禮:“皇上,水車全部追回。”
弘歷氣得手發抖,竭力平靜:“李玉!”
李玉揮揮手。
嘴角泛起一絲笑,袁春望領著眾人退下,在場只剩下弘歷,沉璧,李玉,四名押送水車的心腹侍衛。
“皇上。”沉璧抱著他的胳膊,哀哀祈求,“瓔珞素來心高氣傲,哪裡守得住淒冷的延禧宮,那聲聲的哀求,只央我救她一命!我實在於心不忍,又欠了富察大人救命之恩,才答應幫他們二人私奔。”
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三言兩語,顛倒黑白。
“我錯了,瓔珞也錯了。”她流淚的模樣純真又美好,說出來的話,也似全心全意為他人著想,“請您看在從前的情分上,饒她一條性命,好不好?”
可聽了她的話,弘歷只會更加憤怒,他一把甩開沉璧,快步走到驢車前,伸手抓住苫布,卻遲遲無法掀開。
李玉忐忑道:“皇上?”
根根手指都在發抖,弘歷深吸一口氣:“你來!”
李玉:“嗻。”
弘歷退後半步,閉上眼睛。
眾目睽睽下,李玉一把掀開了苫布,正要開啟水桶蓋,誰料水桶搖晃兩下,從車上轟然滾下。
水桶在地上滾了幾圈,蓋子開啟,一個人從水桶裡滾了出來。
“你……你……”李玉指著對方,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弘歷一直閉著眼睛不忍看,直至此時,才慢慢睜開眼睛,待看清楚對方的面容,亦是一愣,脫口而出道:“怎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