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沒哭。”純貴妃對他笑道,心想:我還沒輸,我不能哭。
哄睡六阿哥之後,純貴妃輕輕擦去臉上淚水,表情變得極為冰冷,道:“玉壺,去請愉妃來。”
後宮眾妃中,與魏瓔珞有交情的不多,這愉妃算是與她交情最好的。
與魏瓔珞與純貴妃不同,這兩人都是因寵封妃,而愉妃不同,他是因為生了兒子,才苦熬上了妃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在逢年過節時能見到弘歷,其餘時候,弘歷幾乎不踏足她的居處。
這樣一個人,在純貴妃這種既有兒子又有妃位的人面前,自然矮上一截。
如今她端端正正坐在椅上,身旁放著一隻玉匣,裡頭盛著一根足年人參,根須形如手腳,在民間將這樣的人參叫人參娃娃或者人參精。
愉妃生活拮據,沒能耐送人這樣的大禮,相反,這是純貴妃送給她的。
“聽說五阿哥病了。”純貴妃笑道,“拿這人參回去給他補補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愉妃緊張回道:“娘娘關懷,臣妾銘記於心,不過永琪是咳嗽,太醫一直用川貝為他調理,實在不敢用大補的人參,只能辜負娘娘一片美意。”
純貴妃:“尋常咳嗽自不可用參,但本宮早已問過太醫,五阿哥是因肺氣虛弱引起的咳嗽,這棵人參,是專門送給他補氣的。廣儲司有數千斤人參,本宮挑選了最適合五阿哥的,你盡可以放心。”
愉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人參,忽起身跪下道:“娘娘有什麼吩咐,臣妾一定照做,只望娘娘能夠放過五阿哥……”
“識時務者為俊傑。”純貴妃朝她招招手,“你過來,本宮有件事要吩咐你。”
“明玉。”
延禧宮內,魏瓔珞忽然張開眼睛,問伺候在身旁的明玉:“你猜純貴妃下一步會怎麼走?”
後宮如一張棋盤,她與純貴妃互為棋手,一個手持白子,一個手持黑子。
得——魏瓔珞先落子。
她故意放騎馬的訊息出去,想要引純貴妃出手,但即便對方不出手也沒關系。
魏瓔珞還可以自己墜馬。
然後收買上駟院的小太監,叫他引海蘭察去鐘粹宮。
一子接一子,最終將純貴妃逼入絕境,下一步該輪到她落子了,而這一子,將決定整盤棋局的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