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倚在暖榻邊,聽著底下宮人的回話,便知道,計劃只成功了一半。
“公主,那魏如意已經順利出宮了,走時人還暈著,應該不可能解了賢妃娘娘的毒。”
“皇兄也說過,那毒藥只要喝下去,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就解不了,魏如意縱然醒著,也沒法解,賢妃這一出倒是不必擔心了。”灼華一邊說,一邊看著窗外飛雪。又下雪了,這一年,又要過完了。
宮女看著她望著宮外的雪出神,討好道:“公主喜歡雪嗎,奴婢叫人堆幾個雪人吧。”
“不用,我不希望看到雪人。”雪人嘛,以前年幼時,賢妃總喜歡讓人在宮門前堆幾個,逗她開心。如今人都要死了,還要這雪人做什麼。
她眼眸微微有些澀,卻偏過臉去,看著那跳躍的燭火,道:“讓我意外的是,七皇兄居然沒有跟陳言袖反目。”
“迎春現在被扣留了起來,估計已經查到她身上了。好在迎春也不知幕後之人是您,就算被嚴刑拷打,也絕對供不出您來。”
“那就好。”灼華淡淡說著,只叫人把門全都關上,默默去裡間歇下了。
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口悶悶的疼,就好似那年她跟皇兄一起,親眼看著母妃去世時一般的難受。
魏如意出了宮,人仍舊是昏昏沉沉的,木英陪在左右,看著她這樣,有些擔心:“小姐,您還帶著什麼藥沒,要不要再吃點兒?”
魏如意勉強一笑:“那解毒丸又不能當飯吃。放心吧,我心裡有數,這毒過會兒就能解了。”
木英輕輕嘆了口氣,掀開車簾朝外看了看,距離國師府還有一段距離,只能囑咐駕馬車的人速度再快些。
魏如意窩在馬車一角,任由馬車顛簸著,也強行讓自己先不要陷入沉睡,她還要細細想想,幕後的人怎麼會忽然去算計言袖姐姐,而且那毒又是哪裡來的,許太醫也說了,即是軍營裡常用的,坊間又不常有,那些人應該沒那麼容易得到這些藥才是。
“小心——!”
忽然兵器相接的聲音傳來,馬車驟然停下。
木英立即抽出腰間的短劍護在魏如意跟前,才敢掀開車簾朝外看去,卻見馬車剛好停在了一片無人的巷子裡,而那群動手的黑衣人也應該是早就藏在這附近的。
“木英,駕著馬車穿過這條巷子。”魏如意勉強睜開眼睛,道。
穿過這條巷子就是專門供使節們暫居的地界了,這些黑衣人應該不敢在那兒動手的,畢竟扶桑的高手也都在那裡。
木英會意,上前便推開已經沒了呼吸的車伕,牽著韁繩便快速朝巷子的那一頭而去。
只不過那群黑衣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立即上前,沒有對她動手,卻直接砍斷了馬兒的一條腿…
馬兒轟然倒地,魏如意也沒有防備的從馬車裡滾落了出來,頭狠狠撞在車轅上,疼得她差點哭出來。
木英立即被兩個黑衣人纏上,根本顧不上她,魏如意眼看著有人要來抓她,她手裡抓著一把雪,等那人靠近時,直接反手糊在了他眼睛上,腳也順勢朝他下三寸踢去,只不過她這一踢,綿軟無力。
那黑衣人先是一愣,而後才直接拿刀對著魏如意的腿砍了下來。
“小姐!”
木英一聲輕呼,黑夜裡一道疾影閃過,魏如意便被人撈了起來。
雪無痕將魏如意的小身板夾在咯吱窩裡,飛快的穿過了巷子,那驛館門口的護衛看到有人忽然出現,紛紛戒備起來,雪無痕只道:“是國師夫人,有人在追殺我們。”
話落,驛館大門開啟,一列侍衛迅速跑了出來,追來的黑衣人看到這樣的情況,沒有提刀殺上去,只是用弓箭瞄準了雪無痕。
雪無痕背上已經多了一條血痕,警覺到背後的殺氣,反手便打落飛來的兩支利箭,那驛館的護衛們看著,才忙出動了。不管這裡的是不是國師夫人,只要有人來行刺,他們都不能坐視不理。
魏如意聞著濃濃的血腥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黏糊糊的,知道自己額頭定是破了,拍拍雪無痕的手:“放我下來。”
雪無痕將她放在地上,手執彎刀,冷眼警惕著,還問她:“你死不了吧?”
“應該吧。”魏如意抽出手帕包了點雪,才趕忙敷在自己流血不止的額頭上,迷迷糊糊看著黑夜裡飛來飛去的幻影,跟雪無痕道:“來了一支軍隊嗎?”
雪無痕啞然:“你看不清就別看了,我不會讓你死的。”
“好,回頭請你吃方伯做的燒雞。”魏如意笑了笑,雪無痕嘴角抽抽,眼看著那群黑衣人就要撤了,一身是血的木英又從巷子裡衝了出來,手裡還抓著個卸了下巴的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