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得道袍下襬揚起了一個腳,又往上掐出纖瘦的腰身,最後將肩頭的黑髮揚起了一片。
少女抬手挽了吹亂的髮絲,清澈的杏仁眼落在底下的學生身上,彎成一個弧。
底下那些緊張的學生們看到少女的目光後,一下子像找到了主心骨,紛紛朝她露出了興奮驕傲的笑。
好像有她在,光就在。
這也是尤皖輕第一次看見女兒在書院裡教書的樣子。
自從知道女兒做了官,她就總想來看看。
“真好看……我們家施施真好看。”尤皖輕接了秦南玦遞來的帕子一邊擦淚一邊驕傲的說道。
秦南玦拍了拍母親的肩膀,目光重新放在了妹妹身上,身旁忽然傳來了少年的聲音。
“施施是神機樓最年輕的易師,也是書院最好的夫子,是我最……嗯,我們書院所有人都很喜歡她。”
寧驍也看著那少女的方向,眸色明亮,卻又隱含悲傷。
這時,去搬椅子的學生們回來了。
寧驍立刻狗腿子的將椅子椅子擦了擦,然後謙恭的請尤皖輕坐。
尤皖輕被他弄的有些不知所措,連連道謝,坐了半邊屁股。
就這樣,三個人一排坐了下來,分別帶著心底不同的情感看向了身穿道袍的少女。
被注視的感覺太強烈,秦施施猛的扭頭,就看見了正坐在考生之中的小男孩兒。
發現她的目光以後,小男孩兒立刻陰冷的眯起了眸子,像一隻野性難馴的狼崽子。
這段時日經常會在易堂碰到這個小男孩兒,秦施施已經打聽到了他的身份。
水無玷,水清的養子,據說是個易術天才,在易堂有單獨一人的草堂。
但寧玉兒曾經神神秘秘的告訴過她,他是水澐的童養夫,因為水清想讓他做自己的女婿。
才不到十歲吧,等他長大,水澐都二十多了吧?
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娶水澐。
只看了一眼,秦施施就將目光收回——小屁孩兒一個,值不得她放在心上。
小男孩兒見她無視自己,氣的冷冷哼了一聲,負氣似的扭回了頭。
可是,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依舊還在,強烈的目光裡,帶著濃濃的怨毒。
而水澐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所以,到底還有誰對自己有這麼強的敵意?
秦施施垂著眸子,感覺到那道怨毒的視線越來越強烈,彷彿就在面前一般,她赫然抬頭,就見面前立著一個少年,正用那雙陰冷的眸子怨毒的盯著她。
見她抬頭,少年緊抿的唇角揚了揚,牙齒白森森,像吃人的惡鬼。
只看了這麼一眼,少年便抬腳從她身邊走過,坐到了他自己的考位上。
秦施施蹙眉,這個人怎麼這麼眼熟呢……她很肯定自己絕對見過他,不然他不可能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可是任憑她如何回憶,就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他。
按照以往的經驗,今日這季考絕對有陰謀在等著她,所以,這少年就是水清安排來陰自己的嗎?
有了這樣的猜測,秦施施頓時謹慎起來,時不時就要看一眼那個少年,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一心惦記著有人害自己,就連水清和四位考官出場秦施施都沒注意,也就更加不會注意到主考位上水清朝她甩過來的眼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