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這個開的虎頭蛇尾又波折不斷的常委會議,就這樣結束了。
馮喆回到辦公室後考慮是不是給趙文打個電話說一下兆豐的情況,但又將自己的想法給否定了,抓袁國鋒只是公安部門的事情,趙文作為封平的一把手怎麼可能管哪個具體的人玩不玩小姐?這有些小題大做。
這時郭世傑的電話又打了過來:“縣長,封平那邊剛剛傳過來一個訊息,說袁國鋒要起訴封平警方。”
馮喆這才真是意外了:“什麼意思?袁國鋒為什麼要起訴封平市公安局?”
“袁國鋒說他根本沒嫖娼,他說他是被封平公安局的人給誣陷了,他要起訴那幾個抓他的公安,要警方給他恢複名譽,賠禮道歉。”
馮喆一聽問:“郭局,你覺得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縣長,你政治素養比我高,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怎麼就素養比你高了?郭局立身警界遇到的事情可比我多。我看,要麼咱們的袁廠長真的是受到了委屈,是‘被嫖娼’了,要麼,他是不想回來,想在封平安身立命,人家不隨身攜帶著護照嗎?這叫什麼?劉禪有‘此間法,袁國鋒就‘封平好,樂不思兆豐’。”
郭世傑笑了:“縣長,我已經派人去了封平,袁國鋒想在封平怎麼表演,由他去,回來我們再讓他接著演,一個人階段性的怎麼演戲不算什麼,要是能一直演下去,那才是好演員。”
“另外,縣長,有人想將水攪渾。”
渾水才能摸魚,有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自己其實已經被人盯上了,對此馮喆也不多說,想了想說:“袁國鋒的事,你給縣委彙報一下。”
袁國鋒到底是自導自演了告警察這一出以便推遲回兆豐的日期,還是有人在遙控指揮他別有用心?看看時間,馮喆交待幾句,回了省城,但是一進門,胡杏兒說,柴可靜抱著孩子剛剛去了大牛莊。
“昨天有人送了快件,我去給孩子餵奶的時候,看到是幾張照片,一張是你和一個女的在梅花下的,還有一個,是在一間屋裡……我想想,就趕緊給你打了電話……”
“可靜去大牛莊,沒說什麼?”
“沒有,中午,她倒是出去了一下,好像是接到了大牛莊的電話……我剛在洗衣服,說和她一起過去的,但是她沒讓。”
馮喆想了想,說:“你衣服也洗完了吧,那就去大牛莊,萬一那邊真的有事,你在也能幫一下忙……”
“那我去了,我就不提你回來的事了……”
胡杏兒走了,馮喆坐在屋裡看著這個家,心說柴可靜收到的那兩份照片裡面的女人,一個應該是王丹陽,另外一個,可能是亓思齊。
王丹陽當然不可能和自己有關系的,但是亓思齊呢?
有些事情其實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甚至越解釋越糊塗。
這樣看來,要麼,大牛莊真的有了事,柴可靜不能不回孃家,要麼,柴可靜是料到了自己要回來,所以這會就走了,兩者皆有可能。
自己中午的那個電話說的很隨意,柴可靜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自己如果真的在兆豐有了別的女人,則不會要求柴可靜也去那裡工作,當然,即便自己今天不那麼說,以柴可靜的聰明,她應該不會相信自己會和這兩份照片中的女人有什麼關系,但是心裡有芥蒂總是難免的,為了這小小的生一下氣,也很正常。
只是自己已經是縣長,身邊難免會圍繞著一些懷著各種目的的人,這些人當然也就包括形形色色的女人,要是像這樣的事情今後接踵而至層出不窮,自己是不是每次得知後都要給柴可靜解釋一下?
萬一自己要是對某件事不知情呢?
天色就這麼黯淡了下去,街燈亮起來從窗戶投映了進來,中午那會馮喆的心情是有些起伏不定,但這下已經完全的沉寂了下來:有人唯恐天下不亂企圖暗箭傷人,那是因為他們心裡害怕,如果能從正面將自己擊敗,何必一直使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不過對這些不入流的伎倆又不能不防,一而再則三的,難免會擾亂自己的心神。
還有,蔣道遊、楊躍民甚至石修遠、劉全有這些人和棉紡廠的種種事就是一種代表,這種型別的人與事物在今後難免會還會有,或者會變幻著形態來侵蝕自己,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面面俱到,屹立而不倒?
卦分陰陽;星有日月;事分好壞;人有男女;晝分黑白;肢有左右: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來,有時候想想,那些一直給自己使絆子的人和打不跨自己的事物,只能讓自己更加的堅強。
假如在複雜的人生過程中,一個人身上已經是被塗抹的五顏六色了,即便被人繼續的潑墨塗黑,又還能呈現得到什麼色彩呢?
如果一個人在社會的大染缸中已經五毒俱全了,那些不屈不撓不厭其煩給這個人制造麻煩的後果,恐怕只能是像被投入太上老君煉丹爐中的孫猴子一樣,造就一個百毒不侵金剛不壞的怪物。
……
春夜裡沒有一絲風,外面萬籟俱寂,關上門後,步行從樓道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往下走,到了下面一層,在空無一人的那間門前站了一下,而後,轉身到了對面前不久剛剛裝修過的這家門口。
馮喆看看左右,只是自己身單影只,伸手按了門鈴。
門悄聲無息的開了,李蓉穿著睡衣側身站著,慵懶而嬌媚,大大的眼直視著馮喆,有些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