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縣長這樣說是不是有些不講理?當時在那個點抓到他們賭博,五裡屯派出所的人就給我報告了,我也及時的將這個情況給賀冰書記彙報,賀冰書記的意思是,嶺電集團的人是楊縣長好不容易請來的投資人,是考察者,要將嶺電集團的人和一般的賭博人員區別開來,正是在賀書記的指示下,我們民警遵從縣政法委領導的命令,只是將這些人的賭資以及獵槍收繳,並沒有對他們進行人身拘束,那他們就是享有完全的身體自由的,他們大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在第二天,楊縣長讓我們公安民警去搜尋這些投資者,我是不是照辦了?找人難道不需要時間?他們有胳膊有腿的,要去哪裡誰能管得著?再說他們手裡都有通訊工具,誰能想到他們電話就打不通?”
“五裡屯是不大,但林區的環境地形是非常複雜的,山路不好走,原來的一條四級公路又因為林木倒在路上致使車輛無法順利通行,我們搜尋的民警整整爬了半天的山路才到了那個儲藏點,我們的人幾乎就是二十四小時沒閤眼!就為了找那幾個夜裡賭博白天打獵的投資者!即便這樣楊縣長你還不滿意?你到底要我們公安民警怎麼做?”
楊躍民看看郭世傑說:“怎麼做是你的事,你是公安局長,我的工作是招商引資。郭局長,你不覺得所發生的在這一切,太過於巧合?你的解釋太牽強了。”
“我們公安從來不講巧合,只講證據。”郭世傑丟了一句看著蔣道遊:“蔣書記,這樣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的工作真是太難幹了,我知道我今天是有些不冷靜,但是這事情總歸要說清吧?”
“書記,我昨天就給馮縣長交了我的辭職報告,我本應該先來見你的,可我知道,你太忙了,一方面你要讓全縣的人民過上手裡都有錢的好日子,一方面又要讓全縣的人民平平安安的安居樂業,這兩者本來不應該有沖突,可現在沒什麼本來,事情就是有了沖突。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張口,我不是畏懼,但我真的是難,我要遵從於我加入公安隊伍時的誓言、遵從於法律,就不能對楊縣長招商引資來的客人心慈手軟,我要對他們的違法行為置之不理,又對不起書記你和兆豐人民賦予我的責任,想來想去,我還是找到了馮縣長。說句私心的話,畢竟馮縣長剛來我們縣,我和他不是太熟,說話不用顧忌太多的情感,我是沒臉見你啊蔣書記。”
郭世傑的一番話讓馮喆登時刮目相看:這還是昨天那個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又負氣不知所言為何物的郭世傑嗎?
眼前的這個郭世傑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從擺事實一直到觸及情感方面的東西都能娓娓道來,就這樣的一個人,能對周健雄的伎倆沒有一絲覺察?
蔣道遊沒有接郭世傑的話:“老郭個人的事情以後再說,躍民,嶺電集團方面情況怎麼樣?”
“書記,他們是很有意見的,我已經做了大量的工作了,但收效微乎其微。”
“行了,你去,這事不能耽擱,要想辦法將人留住。”
楊躍民走了,蔣道遊說郭世傑:“老郭啊,你心裡有事也不能和躍民在他辦公室拍桌子吧?你讓他縣長的權威今後還怎麼樹立?”
郭世傑點頭說:“是,書記,我做的不對。”
“剛才小馮縣長說了,昨天在教委門前發生了一件十分惡劣的事件,你怎麼查的?”
馮喆聽了接話說:“當時縣中心的老校長被幾個青年推搡進了醫院,我到醫院後讓陳柏旭局長去查了,這事陳局不知道給郭局說了沒有?”
郭世傑看了馮喆一眼,心說他這是為我在遮掩,於是說:“書記,我還不瞭解,我馬上過問。”
“老郭,大家工作都很難,你不要總想著辭職,現在是什麼時候?馬上開兩會了,你這個公安局長要辭職,像什麼?教委門前沒有監控?幾個社會青年一天多了找不到?是沒有好好做事,還是能力不行?”
蔣道遊說了郭世傑幾句,郭世傑走了,一場公安局長和常務副縣長之間的口角就這樣被化解了。
馮喆不能不嘆服,今天郭世傑的表現給自己上了生動而直觀的一課:就算是蔣道遊偏向於楊躍民,可郭世傑不幹了、他要辭職,你蔣道遊還能將郭世傑怎麼樣?
如果蔣道遊今天真的讓郭世傑辭職,郭世傑也許是正中下懷,還落了一個敢於“直諫”的美名,將過錯全都推給了楊躍民,但要是蔣道遊不同意郭世傑辭職,那這件事必然就此揭過,他郭世傑在常務副縣長辦公室拍桌子的事情,也足以成就他兆豐公安局長的光輝形象。
由此可見,哪個人的成功都不是隨隨便便的。
兆豐啊,兆豐,真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
接下來蔣道遊接著就最近縣裡的重點工作和馮喆交換了意見,而後,蔣道遊似乎不經意地說:“小馮縣長,咱們縣政協的老於到了年頭,市委有意讓馬光初任政協主席一職,這樣就加強了政協的領導,我的意思,縣裡一些位置,也相應的要調整一下。”
原來今天叫自己來是為了這個。
不過,馬光初早在那天去市裡開會的時候就知道了市委對縣政協的領導人選調整意見,而且馬光初是不願意去兼職的,此時蔣道遊說的卻是馬光初去“任職”而不是兼職。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那縣裡的一些位置的調整,又都涉及了哪些部門,具體到了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