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不可置信地說道:“你能活一百年,我可活不了!我可不願在這鬼地方待一輩子!”
“呵,隨你,若你能找到出去的方法,便出去罷。”慕未明頓了頓,又說道:“這鎖魂盅就這麼大,你去找找無妨。”
朝汐沒有說話,她直直盯著眼前人,心中萬分糾結。他的話不知能信多少,明明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卻聲稱自己被困了一百多年,還說自己是魔宗,被陣法所困,不知多少真多少假。
難不成是個瘋子?
猶豫了一會兒,朝汐將柴刀收回說道:“既然如此,我便在這鎖魂盅內轉上一轉,若當真沒有能出去的方法,我願幫你破陣,試上一試。”
“好。”慕未明倒是回答的乾脆。
話音剛落,朝汐轉身,走向碎宇大殿之外。
一直等到朝汐走出大殿,離開小院兒,踏上那黑硬的焦地,慕未明才在牆邊猶自嘆了口氣。
這一聲氣嘆得微乎其微,卻又萬分無奈。
他在此困了一百年不假,但想了此殘生卻並非真心實意。
若非他當初九死一生逃進這鎖魂盅時已升入懸臺境,若非他身上還有若木之根玄炎刀,若非孟落秋等一眾叛徒都進不了鎖魂盅,恐怕他根本沒命撐過這一百年,還妄想著有朝一日破陣而出,手刃仇人。
他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監牢中一百年,便是有一百年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也不曾飲過一滴水,他早已不記得人不吃東西肚子會餓,也早就忘了食物是什麼味道,咀嚼是什麼感覺,食物下嚥的飽腹感又是何等幸福。
升入懸臺境的人,不吃不喝也不會死,而且壽命比一般人長得多,大抵是一個普通人的三四倍。懸臺,意為步入中懸之臺,不與踏土揚灰者同路而走。修行者之說,懸臺境是一階大鏡,步入懸臺後彷彿步入了另一個世界,開啟一扇新的大門。
若非如此,他就算逃得出左嶺,逃得出那孟落秋的追殺,也該在這鎖魂盅內餓死了。
......
朝汐走出大殿,走出小院兒,來到這焦黑的土地上。
四面八方的黑土地,除了一口枯井外再無其他。朝汐俯身望下,那枯井之底漆黑無比,應該是非常深的。
她往北面走,是一望無際的黑土,往南面走,還是一望無際的黑土,而且可怕的是這裡完全沒有方向,以小院兒和二層樓為據點,無論往東南西北哪個方向走,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又能看到小院兒和二層樓。
這裡彷彿是個迴圈,只有這麼小的地方,所以往哪走都是往回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試了多少方位,朝汐精疲力盡地坐在小院兒門口,心中不免有些洩氣。
看來慕未明說得確實沒錯,她確實沒有本事離開這裡。
朝汐緊皺眉頭,望著頭頂上灰濛濛的越見漆黑的天空,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她沒有搞懂來龍去脈,心裡彷彿有無數個亂糟糟的線團,隨著事情的推動越纏越死。
她跌入懸崖時莫名其妙進入這鎖魂盅內,這才保了一條性命,可這隱世於她也不知是好是壞,那些魔宗之人來長竹村也不知道跟這珠子有沒有關聯,裘老頭說的受人之託也不知到底是何事,唯一聽到的地名——秋海山莊在哪兒她也全然不知。
她好像就是那深井裡的小小青蛙,突然有一天拔地而出,卻發現不知山川為何,溪流為何,鳥雀又為何。
好像在小院兒門口的焦地上坐了很久,朝汐這才站起身來。
她準備去會一會慕未明口中的幻陣,那恐怕是她出去的唯一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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