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朗瞧她一抬手第一個動作,就知道她要跳什麼。
駱銀瓶跳了幾個動作,嫌棄鼓面太小,跳下去,幹脆就踏著地面跳起來。韓月朗則趕緊爬起來,重新擊鼓,以鼓點為她伴奏。
共演《淩波》。
趙嫵媚和見風消皆是見過十年前的《淩波》人,一時經典重新,各有複雜心情,皆是熱淚盈眶。
今朝《淩波》雖姿態旋律不變,然卻覺整個變了境界。十年前是荷花池裡淩波仙子,一池皆是靈動,皆是應接不暇。今日《淩波》卻是翻雲覆雨,滔天巨浪,海中巨輪與波浪搏鬥,不懼死,卻敬生。
韓月朗擊鼓至後半曲,心潮洶湧澎湃早已不滿足手上擊打,索性棄了鼓,和著駱銀瓶也舞起來。
受二人感染,趙嫵媚和見風消先後加入隊伍,到最後,滿屋子醉酒的人全手舞足蹈起來,還亦舞亦歌。
朱大醉直擺頭,自言自語道:“此時進來個人,還以為見著群魔亂舞了呢!”他雖然這麼說,但雙腳卻誠實地跳舞來,加入大家。
此番狂歡後,韓月朗給明月劇院眾人都放了長假。
他說戲要琢磨,不能倦怠,但卻不是隻有“戲”要緊。
從前一月一日假,實在太少了。
眾人都喜歡感嘆,說郎君終於意識到了,大善!又都感謝駱銀瓶。
駱銀瓶無功受祿,怪不好意思的:“謝我做甚麼……”撓撓頭,不要謝。
長假,駱銀瓶原本就待在京師的,韓月朗卻問她:“不想去哪走走?”
“去江州看新晴?”
韓月朗臉一沉,扯個理由說江州不好。
駱銀瓶想了想,又道:“不如我們回洛陽吧!”好久沒回去看一看了。
韓月朗又說洛陽不好。
駱銀瓶再想:“那……我們幹脆去隴西吧!”還想再走草原行的線路。
韓月朗立馬也給否了。
駱銀瓶沉思半晌,恍然大悟:“月朗啊月朗,你是不是早有想帶我去的地方啊?”
韓月朗笑逐顏開:“銀瓶啊銀瓶,你可願遂我歸家去?”
駱銀瓶的臉瞬間就紅了。
韓月朗安慰她:“媳婦不醜也要見公婆。”
他帶她去了越地。
似乎心中急切,星夜兼程。
先騎的馬,到了越地,千湖百河,馬不能行,便換了船。
韓家就在湖深處的島上,兩人乘舟駛近時,正是拂曉。天色藍得通透幽深,與湖水的淺藍色既是區別又做映襯。這一處的樹與別處不同,叫不上名字,無葉只有枝,似傘般展開,卻又繁茂簇簇,扭曲嶙峋。
樹林裡飄出一絲絲白煙,縈繞在近前,讓駱銀瓶恍覺舟行仙境,下一秒就要見到神仙。
舟從一個狹窄處右拐,劃槳的韓月朗道:“坐穩了。”
她聽話的抓牢船沿,接著見豁然開朗,平湖天空。遠山重重,富有層次,又是第三種、第四種藍色。眼前的景色美極了,怕是連畫都描繪不出來。
槳在水裡,擊起波瀾。
前頭出現二十來只扁舟,朦朧中像極了刺客。駱銀瓶禁不住站起來保護韓月朗:“小心。”
韓月朗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