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一次兩次還好,連著三天,駱銀瓶都不斷指出、糾正錢師師的錯誤。錢師師對她逐漸冷淡了,生了距離,但駱銀瓶心大,自個並未察覺。
還是王新晴旁敲側擊,告知駱銀瓶,她這麼做,錢師師可能尷尬,甚至不能接受。
駱銀瓶不解:“我幫了她,她為何還要尷尬?”
王新晴心底無奈搖頭,再委婉的話也不好講下去了。
第四日,錢師師又出了錯,駱銀瓶照例當堂指出,引得鬨堂大笑。
錢師師便發作了:“誰需要你在這指指點點?駱銀瓶,你幾個意思?你有連夜練舞嗎?你有不眠不休的排練嗎?你腳上也磨出了泡嗎?我從來沒看見你晚上練過,甚至從未看過你加練?不就是起步比我早點,先學了幾年,你有什麼資格指點我?”一大段高聲質問後,錢師師的語調漸漸低了下來,她臉上浮現出厭惡的表情,用很輕的聲音下結論:“駱銀瓶,你真是令人討厭!”
堂內雅雀不聲。
半晌後,有人帶頭轉移話題,說些輕柔的話,轉移氣氛。事情本應該就此平靜,駱銀瓶卻偏偏要不依不饒。她心裡想的是:你錢師師不過是這幾天在練舞,而我從四、五歲起,常常就一跳一整天。總共耗在練舞上的時間,不知比你多多少倍!我當然有資格指導你!
但駱銀瓶嘴上卻不解釋,而是嗆聲把話說絕:“好、好,我駱銀瓶,從今往後要是指導你一個字,我就是小犬兒!”駱銀瓶揚著下巴,挑著眉,“你聽不見旁人意見,被淘汰後不要後悔。”
又過三日,到七日之期二輪篩選,又有四十四人被淘汰,錢師師也果然在篩下去的人中。她走的時候是哭泣的,望向駱銀瓶時眼神瞬間變成憤恨。駱銀瓶偏偏要迎著錢師師的目光,同她對視,右側嘴角慢慢勾起,一笑盡嘲。
經歷了第二輪淘汰,留下來的三十三位小娘子觀念大變——原來名士評審不是全憑印象,舞蹈是真的要考核的。
群芳大會的確,被證實了是選舞姬的。
於是,吊車尾的十來人便開始慌了。
實力不行怎麼辦?
惡補啊!
可光靠自己練沒用,錢師師就是個壞例子。
得請師父!
可牡丹園裡規定嚴格,公平競爭,師父們可不敢多教你……怎麼辦呢?
便有人託關系,運進來一批書,例如《二十一天驚鴻舞速成》、《胡旋舞從入門到精放)通棄)》、《軟舞看這本書就夠了》等等。
起先只是得簽數最少的幾位娘子讀這些書,漸漸的,排在前頭的小娘子也讀起來。倒是不這些書有多大用處,只是人家讀你不讀,總覺得錯過真經流走機會,心頭不安。
王新晴抱了一摞書回房,駱銀瓶是不打算讀的,但也忍不住掃了一眼,最上頭兩本:《跟公孫大娘學舞蹈》、《跟謝阿蠻一起學舞蹈》。
駱銀瓶在心底哈哈大笑:到底跟誰學?
她再往下掃,《胡騰金牌入門,看完這本書就能跳》。
駱銀瓶心底繼續哈哈:是人跳還是書跳?
駱銀瓶扒開這些書,再往下,《飛燕講跳舞:霓裳羽衣一笑而過》。
駱銀瓶:總覺得哪裡不對……
駱銀瓶丟開這本書,瞧下面的,《零起點圖解,一看就會劍器舞》。
上頭畫著一個個同樣的小人,拿著寶劍左揮又揮,不看名字還以為得了本武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