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生,我們都是人,都是最尋常不過的人!”
“是啊。”長生笑道,“只有我不是人,我是孤魂野鬼。”
“你——”
長生掃了他一眼,嚴重的嘲諷再明顯不過,“你愛怎麼著便怎麼著吧,不過往後可不要在父皇訴說你的委屈你的不容易,更不要說你是仁宗皇帝的兒子!”
秦陽渾身一震。
“謝謝你這百年陳釀了。”長生笑了笑,沒有任何的笑意,踉蹌地轉身走了。
秦陽看著她的纖細的有些消瘦可卻又透著堅韌的背影,站著久久不動,似乎石化了一般。
……
長生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衡王府,還不許人扶著,看著衡王府的下人們目瞪口呆的,連不該抬頭去看也忘了。
長生最終還是撐不住了,倒了下來。
“公主!”凌光趕緊上前扶著主子。
“嗚嗚……”就跟每一個喝醉了的人一般,沒有發酒瘋但還是受了影響,長生扯著身邊人的衣裳嗚咽著,“我想蕭惟……我想他……”
凌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便是一直跟在主子身邊卻從不知道主子心裡竟然藏著這般多的難受。
她甚至沒看出來皇帝他們有什麼大問題,她一直覺得只要皇帝不對主子不利就行,可是……
“公主,我們去瀧州吧。”
“呵呵……”哪裡就能去?她是醉了,但是也很清楚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她的腦子便是被酒精侵蝕了卻還是清醒著的,“他們不管……我管……我答應過父皇的……”
大周的江山,她來守護。
……
瀧州的盛夏因為海風帶來的陣陣涼風也不算難熬,過了子時,水師營中當天所有訓練專案已經完成,除了值夜的巡防隊跟哨兵還在堅守之外,整個大營安安靜靜,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
水師總兵聶永成仍沒有休息,目光如刀地盯著佇立在營帳一側的東海海圖上,神色有些憂心忡忡。
半晌,值夜計程車兵進來稟報:“總兵大人,蕭副總兵回來了。”
聶永成轉身,“快請他進來!”
“是!”
半個月前,水師派出了一支偵查隊,為首的便是副總兵蕭惟,而之所以派出偵察隊那是因為最近海面上平靜的厲害,就像是海上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一般。
這幾年來,水師雖然算是在瀧州站穩腳跟,但事實上也一直在駐足不前,不是他懈怠而是新朝求穩。
要發展水師怎麼除了缺不了銀子之外還有朝廷明面上的支援,沒有朝廷擺明態度的支援,別說擴充戰隊了,便是日常的作戰都會受到影響。
他是水師總兵,若是海賊來犯,他調動水師出擊,合情合理也合法,可若是要主動出擊,便需要上奏朝廷!
他也不是怕被冠上一個意圖謀逆的罪名,只是若是他出事了,水師多年來的努力怕就要功虧一簣了。
只是朝廷求穩的結果便是他們駐足不前,海上的海賊卻是變化甚大,而因為大海的阻隔,他們能夠獲取對方的訊息也是很少,便是這次派出偵查隊也未必就會有太大的成果,不過平安回來就好。
即便武將戰死沙場是榮耀,但不管是出於私人感情還是水師的未來,他都不想蕭惟出事。
皇帝似乎早就忘了當年與水師一同作戰的情分,登基之後對水師與其他人並無不同,而且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皇帝不欲大動干戈。
所以,長生公主或許便是水師最後的庇護了。
蕭惟大步走了進來,吹了幾年的海風讓原本俊美公子多了一份風霜,可卻更具備男人的魅力了,那張以前便勾人小姑娘的臉雖說黑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可卻多了另一份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若是以前人家小姑娘迷的是他那張風華絕代的臉,現在迷不但是臉了,還有那歲月浸染之下的獨特魅力了。
聶永成有些不明白長生公主怎麼便放心將他晾在水師這般多年,這裡的確是沒女人,可就憑他這一張臉,瀧州城的女人便恨不得追來水師軍營了,更佩服這小子居然能守得住,不是一個月兩個月,而是三年、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