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蕭惟緩緩跪了下來,為他這份關心,更為他的那一句把你當兒子一般對待,他有過父親,但卻與沒有一樣,甚至更糟糕,“對不起。”
聶永成冷靜下來也知道其中必定有內情的,陛下不可能不知道是誰把她的寶貝女兒給帶走的,可一點風聲也沒傳出來,就算是怕長生公主的名譽受損,可那晚上出現的那兩個人分明是陛下的人,他們見了兩人那般親密的模樣也沒做什麼,便是說有內情,可是當他聽了蕭惟的解釋,仍舊是錯愕不已。
自然,蕭惟沒跟他說長生要謀反殺裕明帝的事情才是京城動亂的真相,該說的他說了,不該說的沒說,但已經足夠震撼了。
“公主……”聶永成語氣沉沉,“真的對你一片真心?”
“自然!”蕭惟語氣有些不悅了。
聶永成繼續道:“那陛下那邊你們打算怎麼辦?聖旨賜婚不是小事,而且經過魏王一亂,長生公主已然成了眾矢之的,若是再鬧出她抗旨拒婚,京城那些朝臣還不把她給撕了?還有,人人都說長生公主覬覦皇位,她找了你這般一個駙馬到底想做什麼?就算這些不考慮,陛下那邊你們總是要考慮的吧?難道真的一輩子不回去嗎?長生公主生於顯貴,她是大周最尊貴的女人,她受的了跟你顛沛流離的苦?她更是享受慣了權力,即便沒覬覦皇位的野心,憑她嫡出公主的身份也可以呼風喚雨,至少不會如現在這般被人欺辱!她捨得放棄那份滔天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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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別的不說了,眼下的事情便是最好的證明!”聶永成沒給他說完的機會,“殷家雖說有些過分,但這事也不少見,若是其他人,要麼忍過去,要麼一走了之,可她卻是將這瀧州城給攪翻了天,要毀了殷家以洩心頭只恨!”
“大人若是要聲討她的話,便不必了。”蕭惟聽不下去了,他不是來聽他聲討他心愛之人的,“還有,殷輝的挑釁或許是導火索,但她不是為了一己私利便不顧百姓死活的人!大人,她從未覬覦皇位,卻揹負了她不該揹負的,即便如今卸下了,心裡卻仍舊惦記著!大人,你說她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說她以權謀私,不顧百姓蒼生!”
“你——”
“大人視我為兒,蕭惟很感激亦很感動,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你聲討她的底氣!”蕭惟繼續道,“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更沒有對不起她手中握著的權力!”
“你冥頑不寧!”
“是大人一葉障目了!”
“你——”
“蕭惟告辭!”
“你給我站住!”聶永成怒斥道,狠狠地吸了口氣,“好,我不說她什麼了,但眼下她到底想做什麼?瀧州城的商戶已經開始撤……”
“她不會管這事。”蕭惟道,“便是瀧州城的商戶都散了,也影響不到朝廷,更動搖不了大周江山,她不會管的。”
“可若是商戶都散了,瀧州再也沒有琳琅滿目的珍寶,沒有往來行走的商船,沒有往日的繁華,海賊會如何?”聶永成吼道,“海賊的屠刀便會伸向手無寸鐵的百姓!”
蕭惟沉默。
“你以為陛下為何一直放任瀧州商人當家儼然不將朝廷放在眼裡?是整治不了他們嗎?!”聶永成繼續道,“陛下留著他們便是用他們來喂狼!”
蕭惟笑了,“在牢裡的時候,長生曾跟我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蕭惟道。
聶永成的臉頓時灰白了下來,拳頭哆哆發抖。
“蕭惟告辭。”
“她打算怎麼做?”聶永成還是道,“既然動手了,便不該這般兒戲!”
蕭惟看著他。
“蕭惟。”聶永成語氣有些沉重,“這是水師的恥辱,你也曾是水師的人!”便是商賈卑賤,可也是大周的子民!
蕭惟開口:“既然長生要毀了殷家,便毀了吧。”
聶永成一愣。
……
蕭惟頂著一張腫了半邊的臉回去,長生想當不知道聶胖子動了手都難,“我沒事,你別生氣。”還喝了酒了,滿身的酒氣!
“被人打了還開心成這樣子,你腦子都裝漿糊了?”
“長生……”蕭惟在她的身上磨蹭著,“他把我當兒子。”
長生頓住了想把酒鬼給推開的衝動,感情是這般所以被打了還高興了?“聶胖子就這樣便將你給收買了?”
“我很高興。”蕭惟笑道。
長生看著他那張臉頓時心疼的厲害,“是,你高興!”便開始扒他的手了,“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