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可願讓煥之作陪?”
長生跳了跳眉,“王少爺既然都這般說了,我若是說不豈不是很不是抬舉?”
“姑娘言重了,若是姑娘不願意……”
“你便在我後頭偷偷跟著來?”長生沒等她說完便道,“還是算了吧,與其針芒在背,還是擺在跟前瞧著的好。”
“那煥之便多謝姑娘了。”
找來的車是一輛很普通的馬車,不過即便是這樣一輛馬車走進了鄉間仍舊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王馳倒是沒得寸進尺進車裡跟長生一起,而只是在外頭跟青龍一起,一路上,他沒說話,也沒作妖,倒是安分的很。
事實上,從離京開始到現在,王馳都很安分,也都盡忠職守,長生也不得不承認他那三元及第名副其實,甚至可以說他實際上的用處比這三元及第的名頭還有充實,原本她是不明白裕明帝為何讓他一同來的,等真正辦起了正事,她便有些明白了,甚至還明白為何裕明帝明知此人是隻老虎卻還是養著,給她當磨刀石是其中原因,但更為重要的還是他王煥之的確是個人才!
作為王氏一族的少主,官場上的彎彎道道他信手拈來,不必那些浸淫官場數十年的老滑頭遜色多少,這並沒有什麼,難得的是業務水平還不比別人差,利時謙他們也算是專業領域上的業務骨幹了,可他王馳與他們交流起來沒有半死的障礙,甚至還能反過來指點著兩位前輩,這等本事豈能不讓人佩服?
與他相比,長生肚子裡的那點墨水便顯得有些上不得檯面了,便是衝著這個,長生也不得不給他幾分面子,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安分識時務。
義縣的鄉間雖然受災不嚴重,但從地裡的情況來看,今年的收成還是會受到不大不小的影響的。
“公主不必過於的憂心,這幾年北方一直風調雨順的,大部分百姓手中都有存糧,各地的糧庫也是充盈,便是出現災荒也可以及時應對。”王馳正色道,“倒是稅收這方面受到的波及會大些,這些年除去南疆之外,其他三面都不是很太平,去年的燕州大戰,消耗巨大,今年軍費開支亦比往年增加了許多,今年北方受災,來年戶部怕是要頭疼了。”
長生看向山坡之下不甚茂盛的作物,“王大人眼光長遠,來年不如去戶部幫幫忙。”
“若是公主的命令,煥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王馳道。
長生笑了笑,“王大人似乎弄錯了,你便是要赴湯蹈火物件也不該是本宮才是,陛下可還好端端地坐在龍椅上了,再者,王大人身負王氏一族興衰,哪裡便能隨便就為了誰赴湯蹈火?”
王馳看著她,苦笑道:“公主到底是防著煥之。”
長生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不就是因為士族嗎?”王馳繼續道,“若是煥之跟公主說,煥之心中所謀與公主殊途同歸,不知公主是否能對煥之信任一兩分?”
長生好笑道:“王大人這是在跟本宮開玩笑嗎?還是將本宮當成三歲小孩子?”
她有這般好哄嗎?
“煥之生在王氏,這並非煥之能選擇。”王馳正色道,那張雖然及不上蕭惟但是卻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臉龐嚴肅而誠懇,“但卻可以決定將來。”
長生挑眉,靜待下文,他出現在隨行人員當中她便知道他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的,果然如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王馳像是沒看到她一副果不其然的樣子,繼續道:“公主可還記得當年礦山一事?”
“王大人是要跟本宮話當年嗎?”
“當年礦山一案,煥之竭力為王氏一族籌謀,可宗族之中卻是一心要將我這個繼承人拉下馬,即便是一向看重我的父親最終也選擇了息事寧人,甚至認為我所做的一切有損家族,有損他的權威。”王馳繼續道,“我被解除了一切的權力,送往了別院,那時候我便明白,王氏一族對我來說既是依靠更是束縛。”
長生看著他,“你想如何?”
以他王煥之的性情,當年所受的委屈必定是銘記在心,也絕對不會輕易饒了那些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人。
“若是王氏一族脫胎換骨,公主以為如何?”王馳反問道。
長生笑了,“不知是何等脫胎換骨?”
“士族於煥之心中並不重要,王氏一族若不是士族了,朝廷便無需防備士族崛起,擔憂皇權被動搖。”王馳道,“公主殿下,若煥之能為公主剷除士族,不知公主可否願意給煥之信任?”
便是長生做了他會說的天花亂墜,但聽了他這話仍是驚訝,“王馳,你不覺得你這話很可笑嗎?本身為士族卻要剷除士族,你讓本宮如何信你?還是你真的相當大雍的邢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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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一直厭惡煥之可是因為這個?”王馳笑道,自信與從容的風姿在初夏的陽光之下綻放,“若是如此,煥之可以跟公主保證,煥之並無為邢國公之心,更無覬覦公主之心。”
“哦?”
“邢國公之所以被明熙女帝玩弄於鼓掌之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為他與明熙女帝之間不清不楚。”王馳繼續道,“而煥之,只想清清楚楚地做一個臣子。”
長生笑了,“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