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麼鬧,還是沒鬧過皇帝陛下。
臨行前的一日,長生應了裕明帝的要求去了太廟祈求祖先庇佑,這並不是他第一次來太廟,只是卻是第一次感覺到了心慌,便是第一次來這裡,心裡擔心這裡供奉的帝王神靈會不會發現她是個冒牌貨的時候也並未如此過,現在……
到底是怎麼了?
長生抬頭看向面前供奉著的歷代先祖牌位,目光最後落到了元襄皇后的神位上面,難道是因為山上那撲出來的野雞讓她認定了是元襄皇后顯靈,那心虛了便無法再厚著臉皮坦然地認為自己便是長生公主?
還是到底是受了裕明帝之前的奇怪態度影響,勾起了她心裡最深的恐懼?
不要多想了。
長生吸了口氣將那些煩亂的思緒都給壓了下去,恭敬虔誠地跪了下來,即便她不是他們秦氏的真正子孫,但她必定不會辜負了這個身份,她發誓。
夜漸漸深沉。
凌光守在了太廟之內,神色有些凝重,這一趟外出並非什麼危險的任務,北方各州雖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災,但目前為止還並未真正地影響到了百姓的生活,即便百姓不安,但也不至於出現什麼暴亂,陛下如此擔心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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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能夠發現裕明帝的不對勁,凌光自然也是可以的,不過作為下人她不該多問罷了,回京之後,似乎便沒事了,可來太廟這事,凌光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突然有人走了過來,將她從思緒當中拉了回來,看清楚來人之後,愣了一下,隨後忙上前行禮,“奴婢參見陛下。”
裕明帝掃了她一眼,“退下。”
凌光一愣,“陛下……”
“退下!”裕明帝喝道,威壓伴隨而來。
凌光心中一顫,跪下來應道:“是。”隨後便退了下去,而這時候方才發現裕明帝竟然是自己一個人來的的,即便擔心,卻也不敢冒著抗旨的罪名,直接退到了太廟之外。
厚重的宮門以及強行安下來的心遮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擾,長生並沒有發現大殿外邊的動靜,繼續恭敬虔誠地跪著,是祈禱,或許也有贖罪,贖那並非她有心犯下的罪。
天由深沉漸漸地轉淡,最終邊上泛起了白光,當晨光透過了窗紗照射了進來,長生方才抬起了頭,艱難地動了已經發麻了的腿,緩緩站了起來,可便是成功站起來了,卻是麻的厲害,“凌光?”
她叫了凌光,不過門外卻久久沒有動靜。
她知得緩慢地挪動著雙腿走過去開門,沒走一下,那酸楚的滋味讓她忍不住想要齜牙咧嘴,但想著這是什麼地方,最終還是忍住了。
開啟門厚重的大門,見到的卻不是凌光,而是裕明帝,他便那般站在門口,威嚴高大的身軀如泰山一般,威嚴的讓人不敢直視。
長生愣了半晌,方才問道,“父皇?”兩個字帶著疑惑也帶著驚訝更帶著微微的顫抖,“您……怎麼來了?”
裕明帝看著她,那雙眼睛深沉如海。
長生站著,雙腿上的酸楚彷彿一下子消失了一般,原本壓制了一整晚的混亂的思緒便又突然間湧上來了,比昨晚更加的混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時候不早了,出發吧。”不知過了多久,裕明帝開口道。
長生張了嘴,可是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像只是本能地覺得該說話一般。
裕明帝轉身離開。
“父皇!”長生踏出了一步,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懼從心底生出,耳邊更像是有把聲音讓她追上去,不能就這樣讓他走了一般,彷彿他走了,她便會沒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可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卻不知道。
裕明帝的背脊似乎一震,但卻沒有回過頭來,“走吧,不必去跟貴妃告別了。”然後,一步一步地繼續離開。
長生想要追,可雙腿像是已經痠麻到了沒有知覺不受控制一般,她怎麼都無法邁開一步,直到裕明帝的身影消失了,直到凌光匆忙回來了,她仍舊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公主?”凌光喚道,一連喚了好幾聲。
長生方才回過神來看向她,神色卻是茫然的,“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