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了?”裕明帝開口問道。
長生抬頭:“生氣了?”
“你說呢?”
“這樣不是更好?亂成了一鍋粥,你正好下手拿好處。”
“我是你父皇!”裕明帝拿起了一支筆敲了她的額頭,“就算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
長生道:“可我是小人。”
“可朕記得有人說自己不是君子而是女子。”
“女子跟小人我都佔了。”
裕明帝沒有接她的話,就這樣看著她,看的人心裡發毛。
長生放下了筆,“要打要罵乾脆點就是!”
“你可知錯?”裕明帝果真沉下了臉。
長生垂了垂眼簾,隨後下了地,跪下,“我承認我沒有那般高尚的情操,礦山裡頭到底有多少白骨,顧閔口中的那些死人成堆的情形我也沒有親眼所見,我無法感同身受,也沒有義憤填膺,我是女子,更是小人,我的心很小,我的眼界很狹隘,更是自私淺薄,誰對我好,我便偏向誰,我不想蕭惟死,也便想盡辦法救蕭家,我……”
“草民草民,既是草,便不足為道。”裕明帝打斷了她的話,“可錦繡的江山卻了什麼都可以,就是缺不了這些草,朕的長生公主,你能知道你錯在哪裡,還不枉為皇室公主。”
長生抬起了頭:“若有罪孽,我承擔。”
“你還擔不起。”裕明帝道。
“父皇……”
“你母后犧牲自己,滅了四國公府,震懾了京城所有勳貴宗親,讓朕坐穩皇位。”裕明帝道,“可若無人制衡,假以時日必定死灰復燃。”
長生苦笑,一步一步試探明確了他根本便沒打算在南方大開殺戒,可比起另有目的,她心裡卻更加的希望是對自己的縱容,即便這很荒誕,“你是想要用士族來制衡勳貴?”
“朕來常州,是因為朕的公主在這裡。”裕明帝道。
長生眼中一酸,心裡亦是一震,“我傻了才信你!”
“我知道你恨父皇,恨父皇把你丟到這裡,可是阿熹,父皇護不住你一輩子的。”裕明帝緩緩道,“朕以為可以,可是朕錯了,朕的阿熹還是初升的太陽,父皇能看見你最輝煌的時候卻無法陪著你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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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不想再繼續這些話題,拼了命地壓下了心中湧動的情緒,現在不是任意宣洩的時候,而且,憑什麼他可以這般冷靜而她卻要失控?他是皇帝大老爺,她不也是公主殿下嗎?“起用士族便不會養虎為患嗎?”
“那就要看怎麼養,還有養虎的是什麼人。”裕明帝接了她的話題,“前朝大雍女帝之所以能夠坐穩皇位便是因為用了士族。”
長生笑了,“也是,連女帝都可以做到,皇帝大老爺您自然也沒問題!”況且如今計程車族也不再是當初那般,如今再用礦山一案砍去了那些不聽話的,如何控制不了?只是京城的狀況那般糟糕嗎?需要起用士族去制衡?
裕明帝沒有應她的話,只是笑了笑,威嚴的雙眸幽深似海。
長生心裡突然間有些慌。
便在此時,凌光進來了,說牢裡傳來話,蕭惟想見她。
長生不想再在裕明帝眼皮底下呆下去,她總是覺得他似乎還有話想跟他說,她不知道是什麼話,但是卻本能似得抗拒,甚至慌張,“我去看看。”
“蕭惟不行。”裕明帝開口道。
長生一愣。
“朕的小公主是還小,不過能夠把人玩的團團轉,也應該是懂事了。”裕明帝緩緩道,卻是目光冷厲,“你將來的駙馬絕不能出自士族。”
長生跺了跺腳,惱羞成怒,“你怕我嫁不出去就直說!”她又不是沒人要,需要這般早就給自己找一個?
似乎之前有這個想法,不過沒蕭惟什麼事情!
“我就是救一個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懂不懂?!”
“記住你今日的話。”
長生一肚子的火,“一定比你記得清楚!”說完,轉身離開,不過沒走兩步便停下里了,轉過身看著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把我扔出來的事情就這樣算了,不過你有話便不能好好說嗎?你說讓我出來是為了我好,我還會不出來嗎?你是皇帝要面子,我便鐵石心腸了?你就不怕哭死你女兒我?!”
“許昭在燕州好好的。”裕明帝卻道。
長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間轉變不了態度,更不知道之前打死不說現在一股腦地說出來又是哪根筋抽了,可是她不否認她信了,而且很不爭氣的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