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聲音在安靜的咖啡廳裡十分清晰, 阮池看著對面那張懇切的臉, 沒有考慮太久。
“對不起,我想這是沈星自己的權利和選擇,我沒有辦法幹涉。”
她露出了失望之色,但沒過多久, 望著阮池,眼裡又出現了光彩。
“你應該知道他爸爸的事吧?”
“知道。”阮池點點頭。
“去年那件事情我也聽說了,雖然你看沈星表面什麼都不在意, 但其實心裡不知道有多難過…”她頓了一下, 繼續說道。
“他已經沒有父親了,你忍心讓他再失去一個母親嗎?”
阮池準備伸手去拿杯子的動作停住。
“我知道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這兩年我沒有盡到做母親的指責,他怪我是應該的,但是我想能再有一個機會, 讓我好好彌補他。”
她看向阮池, 眼眶已經紅了。
“所以你能幫幫我嗎?”
“也就當是,幫他一次。”
和黎月告別,阮池回學校的路上明顯心事重重,不複之前的輕快適意。
雖然她對黎月說的是考慮一下,但心底天秤已經全然偏了。
子女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利, 就像哪怕你從小被打罵長大,老了之後,依舊不能對他們坐視不理。
人的出生原本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從落地的那一刻起便劃分好了貧富階級。
所以面對父母, 原諒和妥協遠遠大於斷絕關系。
這就是人性。
對於阮池來說,打動她的完全是黎月那一句話。
他已經如同沒有父親了,阮池不忍心,讓他連母親的感情都失去。
況且從他以往的隻字片語中,對黎月的埋怨討厭遠遠達不到恨,更像是被傷害後的孩子,為了保持自己最後的尊嚴,而故意賭氣和假裝不在意。
他應該也是渴望的。
阮池已經跟沈星約好寒假一起回水溪,歷來都是她負責訂票這些瑣事,沈星習慣了她的照顧,很少主動瞭解。
票是提前一個月早早訂好的,黎月的婚禮在一週後,她在等待著沈星的點頭。
原本是明天回去的。
阮池盯著上面的兩張訂單,咬咬牙,點選了退票。
第二天收拾好行李,沈星同她一起打車去機場,候機大廳,已經快要到檢票時間,沈星拉著她往裡走,阮池突然拽住了他。
“沈星,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了。”
“怎麼了?”他詫異挑眉,阮池把手裡的另外一張機票遞給他。
“這個才是你的。”
沈星垂眸,看清上面的航班終點之後沉下了臉。
“她終究是你的媽媽。”
“我不想讓你失去她。”
阮池輕聲說,他喉間的質問消散了下去,卻終究意難平。
“我不去。”
沈星扭開臉,死死抿緊了唇。
“你能再給她一個機會嗎?”
阮池上前抱住他,臉貼在他的胸前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