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這個澡洗得有點久,阮池寫完半張試卷時電話響了起來,是外賣員,被擋在小區外進不來,阮池叫他稍微等一下,她馬上下去。
浴室水流嘩啦啦的響,阮池想了想,直接拿起茶幾上的鑰匙出門。
取了外賣經過小區樓下便利店時,阮池又順便進去買了水和生活用品。
再次回來已經過了十多分鐘,阮池拿出鑰匙開啟門,被站在客廳中央的沈星嚇到。
他臉色沒有一絲笑意,濕漉漉的頭發還在往下滴著水,打濕了身上的棉質家居服,眼神緊盯著她,暗沉沉,眸色漆黑。
“你去哪了?”他聲音很低,還帶著沙啞,不滿地質問她,像是發怒的前兆。
“拿外賣,順便到樓下便利店買了點東西。”阮池舉起手裡的袋子,解釋,神色有些無辜,沈星聞言鬆懈了一點。
“下次出去要和我說。”
他語氣強硬,說完,又垂下眸子,聲音輕了下來。
“我以為你走了。”
“哪怕走了,我也會和你道別。”
阮池說著,把手裡東西放在餐桌上,看著那個依舊站在原地盯著她一動不動的人,無奈走過去拉著他的手過來。
“你不餓嗎?我快餓死了。”
“錯了。”
“什麼錯了?”
“你應該說不會走。”沈星執拗的看著她,語氣認真,阮池望進他眼裡幾秒,笑了。
“好好好,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沈星方才心滿意足的坐下來吃飯。
阮池沒有帶洗漱用品過來,好在都有一次性的,但衣服只能穿沈星以前舊睡衣。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緩和,他的情緒像是平靜下來不少,除了整個人有些低沉安靜,看起來已經和往日無異。
只是臨睡前,阮池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整個房子燈火通明,溫暖明亮的臥室,被套床單幹淨整潔,柔軟,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看得出是有人定期過來打理。
舒適又清爽。
沈星躺在上面,卻不敢閉上眼睛。
天花板潔白單調,他盯著那裡,一動不動。
“沈星…”
阮池躺在他的旁邊,空氣持續安靜,兩人肩並肩,相隔不過幾厘米。
她忍不住叫他。
“嗯?”
木然如雕塑的人緩緩動了動,卻沒有側過頭來看她,目光依舊落在慘白的天花板上,眼裡沒有一絲神采。
“你在想什麼?”
“不知道,亂糟糟的。”
“憤怒,呻.吟,尖叫,血,惡心……”他茫然呆板的吐出一個又一個的詞語,勾勒出一幅殘忍至極的畫面。
阮池呼吸一窒,心髒有些緊縮,喘不過氣來。
沈星耳邊有著尖叫聲,呻.吟,驚呼,眼前閃過一張張慌亂的臉和女人得逞的笑。
隱約好像聽到了嬰兒啼哭。
最後這一切,都扭曲成一隻無形大手,緊緊拽住了他,一點點往下拖去。
他低頭一看,底下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