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縣城裡的糧價高了不止一星半點,以前我們家的糧食,都是峻山透過酒館的關系買的,因為酒館貨量大,跟糧商買糧食的時候價格更便宜,但是自從進冬後就不一樣了,糧商給出的糧價越來越高了,人家大酒館不在乎這些小錢,可我們家就靠峻山一個人掙銀子,糧價上去了,家裡的開銷就大了,福宗還在唸書,大丫又還小,家裡處處都缺銀子,所以我想著,爹孃你們這兒能不能借點糧食給我們,等開春糧價下去了,我再把借的糧食還回來。”
呂秀菊這話半真半假,縣城裡的糧價確實上漲了不少,可因為呂秀菊有囤點糧食在家裡的緣故,家裡現在的存糧,還夠自家敞開肚子吃上一兩個月,節省點,勉強也能撐過這個冬天。
她並沒有太將糧價上漲這件事放在心裡,因為她聽說了,現在糧價上漲,是因為天氣寒冷,水路陸路都遭到一定影響,外頭的糧食運不過來的緣故,等到天氣暖和些,大雪停止,糧價也該下去了。
壩江縣並不算産糧大縣,當地産糧並不能滿足百姓的所有需求,很大一批糧食,都是糧商從東北或是南方運過來的,現在交通不便,糧食不能及時地運送過來,而糧商的庫存又有限,糧價自然而言就得上浮了。
往年冬天即便下雪,也是斷斷續續的下,呂秀菊想著今年這場雪下的夠久了,恐怕過不了多久就得停下來了,因此壓根就不拿糧食當回事,只是現在想不到該怎麼解釋自己忽然間從縣城過來的理由,胡編亂造了一個。
“縣城裡很缺糧嗎?”
蔣婆子抓著了重點,剛剛他們還談論今年冬天太冷了,凍死了不少人呢,可沒想到隨著異常寒冷的冬天而來的,還有糧食短缺,糧價上漲這個問題。
民以食為天,糧食就是百姓的命脈,這些年清州風調雨順的,百姓也沒有屯糧的習慣,恐怕即便糧價再高,缺少糧食的人家,為了活命,還是得咬牙接受高昂上漲的糧價。
“缺!”呂秀菊點了點頭,糧價都上漲了,那肯定是缺糧的,而且她聽她男人說的,不僅僅是他們縣,附近的幾個縣城的糧商一塊抬高了糧價,可偏偏普通百姓想要不餓死,也只能從糧商那兒買糧。
“行,我看看。”
蔣婆子皺著眉應付了大兒媳婦一句:“今天你這腿剛剛受了凍,就在家裡住一晚上吧,等明天天亮,我讓老三送你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蔣婆子心裡頭有些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好嘞娘!”
呂秀菊說家裡缺糧只是藉口,還真沒想過她這個小氣摳門的婆婆會答應下來,頓時喜笑顏開。
在她看來,這糧食就是白得的,等幾個月過去了,難不成婆婆還會為了這點糧食向她討要不成,想著家裡的存糧,呂秀菊琢磨著,要不要高價賣一點糧食給縣城那些缺糧的人家,反正只要留足夠自家吃的糧食就好了,現在糧價高,她還能賺上一筆呢。
“福寶今年過完年十五了,也該說親了吧,三弟三弟妹啊,你們對未來女婿可有什麼樣的要求,我在縣城,沒準還能幫你們留意一下。”
心裡頭高興的呂秀菊嘴巴就更加沒把門了,她想著自家孃家的侄子和福寶不合適,不代表她身邊就沒有合適福寶的好人選啊,這句話呂秀菊還真是真心實意地說的。
“福寶還是個孩子呢,嫁人,嫁什麼人!”
單峻海怒了,任何想把他香香軟軟的小閨女從他身邊搶走的,都是他的階級敵人。
自從福寶十二歲以來,她的親事就一直被身邊人提及,這也導致了單峻海對這件事格外敏感,誰提就和誰沒完。
孩子!
呂秀菊看了眼邊上雖然還帶著幾分稚氣,身段卻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侄女,對面不改色說出這番話的小叔子表示佩服。
“別聽你三弟瞎說,要是有什麼合適的,幫你侄女留意著些。”
蔣婆子瞪了眼蠢兒子,他還真當自己能留福寶在家一輩子呢,說句實在話,福寶這個年紀,確實是該說親了,不然等年紀再大些,好點的物件都讓人家給挑完了,這就害了福寶下半輩子了。
蔣婆子覺得大兒媳婦這些年也挺老實的,而且她對福寶向來不賴,也放心讓她幫著尋摸,反正最後不是還有她拍板嗎。
聽家裡人說起自己的婚事,福寶在一旁順勢難為情地笑了笑,躲到娘親的時候,一副嬌羞的模樣。
她確實還是個孩子啊,擱現在,卻已經是能夠說親的年紀了,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離開親愛的家人,進入一個陌生的家庭,這樣的改變,讓福寶有些莫名的恐慌。
要是,能夠嫁給一個能夠允許她時常回孃家的夫婿就好了!福寶忍不住在心裡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