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就算你們要跟著老三養老,可我們大房畢竟還是長房,福宗接下去唸書,花銷也不算輕松啊。”
聽到老太太說要將縣城裡的那套房子記到他們大房的名下,呂秀菊是滿意的,只是在她看來,那套房子本來就是為了他們大房買的,記到他們名下,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照她心裡,就算是分家,也該在除了那套房子之外的財産上,給他們大房一份,而不是現在這樣,不僅田産一塊都沒撈著,還得倒貼出去二十兩銀子給二房。
呂秀菊不滿意,王春花又何嘗滿意。
以往她總覺得老太太偏心眼,最不看重的就是他們二房,擔心將來要是分家,什麼好東西都分不到他們二房頭上。
可是現在聽著老太太將家裡一畝畝田地分到他們手上,還讓大房給他們二十兩建新房,算著這一次分家他們能分到的那個對她而言幾乎是天文數字的家産,王春花的呼吸都快要開始不順暢起來。
這樣的分家方式,完全超乎了她之前的預計。
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在心裡頭那種即將要自己當家作主的喜悅過後,王春花盤算著老大一家分到的那套縣城裡的房子的價格,頓時又有些不樂意了。
大致估摸著算下來,大房比他們二房還分到了幾十兩的家産呢,他們二房有三個孩子,將來要操持三個孩子的嫁娶,而大房就一個福宗,難道就因為佔了一個長字,他們就能佔那麼多便宜?
王春花心裡愁腸百結,但在這種嚴肅的環境下,她終於聰明瞭一些,沒有貿然開口,只是在心裡暗自腹誹。
“老大,有什麼不滿的,別讓你媳婦出頭,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你們爹這個分法不好,那也行,我還覺得這麼分老三吃虧了呢,你們兩房要是有不滿意的,咱們重新分,所有的東西都一分為四,每人都佔一分,我和你爹的那一分,就給老三家,當作我們兩個的養老錢。”
蔣婆子沒搭理大兒媳婦,只是緊緊盯著長子:“說起來,現在這麼分家産,我還真虧待了你們弟弟,他分到的家産不僅是最少的,同時還得擔負養老的重擔,我知道福宗馬上就要科考了,老二家的孩子也是三房裡面最多的,你們兩家在之後的花銷上,肯定會比老三家來的多,所以才選擇了這種分家的方式。我和你爹還沒老到做不動的地步,還能再幫老三家掙幾年銀子,彌補他們在這次分家時的損失。你們要是還覺得這種分家的方法偏心,那就按真正公平的來。”
“別拿你是長子長房來說事,你都不肯回來,不盡給我們兩個養老的責任了,那分家時候,也不用按老規矩的方式來。”
她看大兒媳婦賊心不死似乎還有話要說,立馬就拿大房不給養老這件事壓了上去。
村裡頭甚至外頭很多地方的常規分家方式是負責贍養的長房佔大頭,一般而言,長房能夠分到所有家産的五六成,剩下的才是其他兒子平分的。
一個家庭裡,如果只有兩個兒子的話,長子甚至能夠分到家産的七八成,單峻山和呂秀菊覺得老兩口東西給少了。
老規矩就是這樣,誰讓單峻山運氣好,就是家裡的第一個兒子,單福宗是家裡的第一個孫子呢,長子長孫對一個家族而言,本來地位和其他兒子孫子,就是不同的。
就是這個原因,他們還執拗的堅持著長房就應該多分家産這件事。
“老三,你不會怪我和你爹這一次分家,虧待了你們吧?”
看著老大夫婦啞口無言,蔣婆子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小兒子,對著他問道。
“不虧待,大哥和二哥負累大,多給他們一些,也是應該的,我有手有腳的,還能餓著你們二老和媳婦孩子不成?”
單峻海可是家裡唯一一個知道即將要開始做的那份生意能掙多少錢的人,就連他爹都未必有他知道的清楚,加上這些年,在全家人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小家也攢了不少銀兩,雖說這次分家分到的東西確實比不上他的預計吧,但是想著大哥二哥畢竟還是他孃的兒子,他娘總免不得要照顧幾分,心裡立馬就順暢了。
眼前這些蠅頭小利,根本就不值一提。
“爹孃,我的那份太多了,要不再拿出點來,給老三。”
單峻河一聽爹孃居然留了那麼多家産給他們二房,跟做夢一樣,飄飄乎乎的。
他知道爹孃更疼大哥河小弟,以後分家就算不會虧待他,可估計也給不了他太多的東西,現在看著到手的豐厚家産,想著他娘剛剛推心置腹說的那些話,頓時感動的眼淚汪汪。
大哥是長子分到的家産比他多,這是正常的,可小弟負責養老,還只分到這麼一丁點的家産,單峻河心裡十分過意不去。
他想著,其實鄉下多數人家靠著幾畝地久能養活一大家子了,而剛剛分到他們手上的那近二十畝的土地,完全可以讓他在鄉下過著寬裕優渥的小日子,供一個讀書人,給兩個女兒攢嫁妝,也算不上一件十分吃力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