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現在狀況很糟糕,梁叔,我不想再讓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遇到危險。至於晚晚,她離這樣的混亂越遠,越是安全。
“況且,二叔既然能對我爸起殺心,說明他的手段要遠比我們料想的陰狠得多。如果我們僅僅憑藉手裡的錄音檔案一意孤行,逼得急了,我們都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但毫無疑問,只會更難收場。”
梁敬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沈志恆會因為錄音檔案對沈志東起了殺心。
萬一,沈志東真的有什麼不測。
他的腦海有一個念頭迅速閃過,一個急剎車,車子在路邊停下來。
“南風,你還記不記得沈志恆在手術室門口說的那些話?”梁敬回過頭來看著沈南風。
“那時候他說‘這些年大哥的身體一向都不怎麼好,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大哥就生過一場重病,當時還放心不下公司,就已經囑咐我好好幫他打理’。”
梁敬從來冷靜慎重,當下突然的舉動讓沈南風隱隱覺得事情嚴重,但他並不明瞭梁敬的意思。
“早些年裡,沈志恆並不像今天這樣看重權勢,他對公司原本十分忠誠,能力又很突出,做起事來讓人很是放心,董事長對他極為看重和信任,甚至在病重時有過要他接手公司的打算,當時立過一份遺囑……”
沈南風抬眼:“所以他預謀的這場車禍的目的其實不僅是警告?”
僅僅一瞬間,他眼裡恢複更為深沉的平靜,他微微皺著眉頭看了眼手錶:“梁叔,醫院裡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一直沒有清醒過,但現在基本上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看護的人一定要可靠,不要出任何問題。”
車子重新啟動,一路疾馳而去。
巨大的行李箱丟在床上。
向晚晚趿著拖鞋從臥室走到客廳,又到衛生間,反反複複間幾乎把所有的角落都走了一遍。不明白情況的小黑一路跟在她腳邊跑來跑去,偶爾蹭過來咬一咬她的褲腳。
她蹲下身來將它抱在懷裡,它便開心地舔一舔她的手。
小黑剛帶回來的時候只有丁點大,瘦瘦小小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死去。
而沈南風並不怎麼喜歡貓貓狗狗,向晚晚送小黑過來的時候其實很擔心它會被沈南風趕出去。
好在他雖然嫌棄卻仍然用心照看。
如今小黑已經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家夥,抱在懷裡的時候向晚晚已經明顯感覺到它的重量。
這麼長時間以來,它或許已經學會了討得沈南風的歡心,可是她呢?
跟在沈南風身後十幾年,卻依然落得被趕出門去的慘狀。
向晚晚陪它玩了好一陣,這才開始慢悠悠地收拾行李。
衣櫃裡另一邊掛著沈南風的衣服,一整排望過去全是整整齊齊的正裝,連顏色也相差無幾。她曾經嘲笑他,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連幾件花哨的衣服都沒有,每天都穿得規規矩矩跟幾十歲的大叔一樣。
她曾經偷偷想著,有一天可以幫他去商場裡買衣服,店員問起的時候她可以驕傲地說一句:“我想幫我先生挑幾套衣服。”
她曾經想象著沈南風穿寬大背心短褲和人字拖的樣子,穿花裡胡哨的破洞牛仔的樣子,她想象過他一千一百種樣子,想象過與他的一千一萬種幸福場景。
可是以後,都只能是想象。
她胡亂地將自己的衣服塞進行李箱,又將自己常用的洗漱用品收在一起塞進去。
“咣當”一聲合上行李箱落了鎖。
臨下樓的時候,小黑叼著一隻鞋子“吭哧吭哧”地朝她跑過去,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拖鞋,彎腰摸了摸小黑的頭。
手機響起來,鈴聲從臥室傳出來。
連手機都忘記帶,向晚晚忍不住嘲笑自己,好像潛意識裡總想要留給自己再折返回來的藉口。
“晚晚,阿筠出事了,我現在在醫院。”
隔了很大段的沉默,向晚晚聽到那邊很重的呼吸聲,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抑鬱症,傷口很深,晚晚你能不能過來一趟?阿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