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綺華執著地說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利用我也沒關系,我也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愛我,我只希望你……你喊一次我的名字好嗎。”她的聲音已經哽咽,盡管還忍著抽噎,不發出一點異樣。
“你如果要聽,就回到日本。否則,我不會喊。”城源望揚起唇角,笑得森然。
電話那頭,突然一片寂靜,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似有若無。
城源望眉宇微蹙,將手機從耳畔挪開,按了結束通話鍵。
他閉上了眼睛,眼前黑暗一片。但是千葉的臉龐卻隱隱浮現,陽光下有些模糊,他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她的聲音,所說的那個故事,他聽得清楚。
“城源醫生,你聽說過一個故事嗎?”
“有一隻黑色的小貓叫阿貍,他把自己夾在晾衣繩上,想把耳朵拉長。據說是因為他愛上了那隻兔子。但是,那隻兔子並不愛他。兔子喝咖啡,聽搖滾歌,幾天幾夜地不睡覺。據說是因為他愛上了那隻熊貓。但是,熊貓一點也不在意他。熊貓把五彩的油彩塗在身上。據說他愛上了五彩的鸚鵡。但是,鸚鵡覺得熊貓一點兒也沒品位。鸚鵡學游泳,爭取每天憋氣能多一分鐘。據說鸚鵡愛上了小魚。但是,小魚特別時髦,小魚整天戴著頭套,吹泡泡。很明顯,他愛上了阿貍。”
“……”
城源望沉靜地坐在大班椅上,回想過往種種。
很多從前不明白的事情,在此刻突然之間明瞭。
原來人生就像是一場不可預料的追逐遊戲,他追逐著誰,而那個又追逐誰,兜兜轉轉了一個圈子,到了最後,又有誰追逐著自己。就像是生態系統的生物鏈,一環接一環。即便是知道最後結果,卻還是固執地死死追逐。
寂靜的辦公室內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那樣急促。
城源望瞥向座機,瞧見了顯示的直線來電。他頓時愕然,眼底躥過一道光芒。伸手接起電話,他笑著打招呼,“奕總,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公司。你來辦公室。”黑崎聞奕沉聲說道,結束通話了電話。
城源望握著話筒,只聽見電話那頭一陣盲音。心裡隱隱得察覺到不對勁,他放下話筒,徑自站起身來,沉著從容地走出了辦公間。
坐著電梯來到頂樓,他敲了敲門,推門而入。
諾大的辦公室,黑崎聞奕端坐在大班椅上,他抬起頭望向他。
“這麼突然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城源望眯起眼睛,調侃地說道。他走向辦公桌,與他面地面而坐。
黑崎聞奕一雙鷹眸深邃地凝望他,徐徐說道,“出了點事情,所以我要趕回日本查查。”
“什麼事情?”城源望狐疑地問道,一臉好奇。
黑崎聞奕緊盯著他,想要找出蛛絲馬跡,可他沒有絲毫異樣。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偽裝得太好,自己卻不知道了。只是心裡有個自私的想法,希望他沒有背叛自己出賣自己。黑崎聞奕站起身來,走向了酒櫃。
“一點小事。”他隨口說道,一句話簡單帶過。
“和她有關嗎。”城源望沉聲問道,注視著落地窗外的陰鬱天空,“你這次去臺灣,應該是去找她。難道是她出什麼事了。”
黑崎聞奕倒了兩杯酒,走回到他身邊,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他。城源望伸手接過,仰頭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很少在公司喝酒,這次的事情很嚴重?”
黑崎聞奕握著酒杯坐回到大班椅,微微晃動著酒杯,那液體就沿著杯壁灑動。他望著褐色的液體,徐徐說道,“我的身邊有叛徒。”
“叛徒?”城源望心裡一窒,不動聲色地呢喃。
“暫時不知道只誰。但是我一定要將那個人找出來。”黑崎聞奕堅決說道,不容人抗拒,“你也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很有原則,如果主動站出來承認,那麼我興許會放他一條生路,或者讓他死得痛快點。”
“不過這次的叛徒是我親信的人。我更想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城源望又怎麼會不知道他一貫的原則,又聽見他後半句話,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你覺得叛徒是誰?”
“你說呢?”黑崎聞奕不急不徐地反問道,鷹眸對上了他。
城源望硬是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沉聲說道,“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徹查。”
“十天之內,我一定要將那個叛徒揪出來!”黑崎聞奕放下酒杯,眼底迸發出一絲光芒,慢慢隱去,“這麼晚了,你還在公司,我離開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要不要一起去夜禦館吃飯?春日看見你應該會很高興。”
“不了,我還約了人。”
城源望回絕了黑崎聞奕的邀請,兩人一起坐著電梯下樓,各自離開。
城源望自己駕車,行駛在東京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