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喀嚓——”一聲關上了。
黑崎聞奕這才摘下了臉上的鬼面面具,一張奪目的俊容赫然閃現。他握著面具,靜靜走到床沿。那張蒼白小臉離他越來越近,心裡莫名升騰起一種感覺。他不知道那是因為什麼,只是看見她如此憔悴,他發現自己的心好疼。
這種疼,無聲生長,猶如爬山虎爬滿了他的心頭。
終於,終於走到了她的身邊。
黑崎聞奕低下了頭,望向她惶惶不安的臉龐。她消瘦了許多,神情看上去鬱郁寡歡,還有無止盡的惆悵。
還有那句,她昏迷前喃喃所說的話語。
她說,裴煥,我好怕……
她怕什麼,那種悲愴的樣子,看得他一陣心悸。
黑崎聞奕忍不住伸手探向了她,遲疑著觸碰向她。她的臉冰涼,涼意從掌心一下子蔓延至周身。他彎下腰,湊近她細細得看她。天知道,他像發瘋一樣地尋找她,不找到她,就不安到連自己也抑鬱。
“伊盼兒,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留在我身邊。你又為什麼願意為我做這些。”思緒亂作一團,他困惑地問道。
昏迷中的伊盼兒彷彿是做著噩夢,秀眉緊蹙,痛苦地呻|吟。
他猛得握住了她的小手,想要給予安撫。
伊盼兒喘著氣息,輕聲說道,“裴煥……你別離開……別離開我……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原本是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到了最後卻已哽咽。
黑崎聞奕眼前突然閃爍過什麼畫面,一下子擾亂了視線。整個人一僵,“裴煥”這兩個字,他感覺那樣熟悉。好象……好象以前他聽過無數無數次,這樣的柔柔呼喊。他猛得抽回了手,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覺得熟悉!
“咚咚——”房門在這時候被敲了幾下,有人推門而入。
黑崎聞奕驟然回過神,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側目。只是那樣深沉得望著昏睡中的伊盼兒,他的手微微一動,似乎還殘留著她略微冰冷的溫度,揮之不去。
城源望默然地走到床前,停下腳步。他瞥了眼黑崎聞奕,目光轉向了伊盼兒,沉聲說道,“剛才聽醫生說了,她的精神狀態好象有點不對勁。大概是受到刺激了,恐怕是因為宮本烈和渡邊玲。”
“他們怎麼了。”黑崎聞奕凝眸問道。
好不容易等到她平安無事,他這才靜心去思索其他。被城源望這麼一提醒,他馬上想起來了。當他們趕至那幢別墅的時候,那兒滿是血。但是伊盼兒只有肩膀受傷,並且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那些血跡又是誰的?
不等城源望接話,他低聲問道,“誰動手的?”
“哎?不是我們的人!他們先是發現別墅裡的人全都撤退了,然後就看見渡邊玲摟著宮本烈走了出來,她獨自駕車和宮本烈一起走了。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宮本烈好象受傷了,而且重傷不醒。”城源望說道。
黑崎聞奕一驚,眼底躥過愕然光芒,瞬間恢複了沉靜。
他扭頭望向城源望,低聲說道,“渡邊玲動手了。”
其實城源望方才從手下那裡聽到這些彙報時,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此刻,他又從黑崎聞奕這邊確認了想法,莫得感到一陣惡寒。這太瘋狂了,渡邊玲竟然對宮本烈動手了?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可是,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除了渡邊玲,不會是其他人。可她為什麼對宮本烈動手?她不是愛極了他嗎?
城源望沉默冥想。
“同歸於盡。”黑崎聞奕突然吐出四個字,一眨不眨地盯著伊盼兒。
她究竟目睹了些什麼,所以才會說出那個字——怕。
她一向冷傲果敢,被什麼驚嚇成這樣?
當黑崎聞奕回到夜禦館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夜色正深,夜禦館更是寂靜無聲。他獨自一人走在前往常禦殿的路上,腦海裡卻還依舊浮現伊盼兒那張受驚無助的小臉。他竟然有了渴望,想要留下來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