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 全小區一片漆黑, 誰家燈都沒亮, 只除了祁遇那屋。
祁家住的複式洋房, 比普通戶型寬敞, 又不像別墅那麼空得離譜,一家三口住著很是舒坦。這房子是頭兩年裝好才搬過來,也是這次搬家讓祁遇選讀了五中。
五中離他家近, 出小區步行一刻鐘進校門,上下學方便得很。
這天是週日, 難得不用趕早讀,祁遇卻比平時起得更早, 他晨起洗了個澡, 順便將換下來的短褲仔仔細細搓了兩遍, 洗幹淨就晾在浴室。又開淋浴沖了一遍, 他擦幹從浴室出來,擦頭發的時候拿起擱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過五點半。換做平時,還在睡呢。
哪怕已經過去十五六個小時, 只要想起昨天下午,他心裡就甜得發膩, 高興得能原地起飛。
祁遇把頭發擦到半幹, 順手將毛巾搭在一旁, 他坐到房間的沙發上,從書包裡將本子翻出來, 揭下時櫻在物理課前寫給他的條子。
十一個字外加兩標點,就是他快樂的源泉。
他把這張條子取出來,和其他那些放一起,放在帶鎖的抽屜裡,鎖好了拿過手機忍不住戳了時櫻一下。他是起太早閑得無聊手欠,忍不住東搞搞西搞搞打發時間,沒想到傻笑表情發過去沒一分鐘,電話撥過來了。
祁遇心虛一秒,接起來,就聽見那邊傳來一聲鼻音很重的“喂?”,那聲音聽著就沒睡醒,帶點迷糊還帶點無意識的撩人。
明明剛才洗了個澡,洗完已經舒服多了,這會兒情況又有反複的徵兆。祁遇不太自在的翹起腿,正準備回應時櫻的招呼,又聽見那頭小聲嘀咕說:“打錯了嗎?祁遇?是不是你啊祁遇?”
聽見女朋友用這種聲調喊他名字,祁遇就一個感覺——
真他媽要命了。
時櫻好像已經確認過螢幕顯示的名字,是他沒錯,就在那邊小聲喊祁遇祁遇祁遇你說話呀。
祁遇從喉嚨裡滾出一聲,“嗯。”
得到他回應,那邊打了個小哈欠,問:“你qq找我有什麼事啊?”
“也沒什麼……”
“那還這麼早彈我表情?”
“就是高興,想和你說話,本來以為你會關聲音睡覺這樣起床第一個就能看到我的訊息,你沒關嗎?”
“聲音關了,震動沒關,我把手機放在床頭它嗡嗡響。”
“那我結束通話你再睡會兒?”
“我醒了,本來就快到起床的時間,和你說兩句瞌睡已經飛走了。”時櫻在床上滾了半圈,擁著被子坐起來,問祁遇平時都這麼早起床?不會睡不夠?
“平時沒這麼早,今天是例外。”
“因為是脫單之後的第一天?怎麼?祁遇你有安排呀?”
“沒安排就是想見你……”
時櫻讓他鬧了個紅臉,嘟噥說不是每天都見面?一週七天哪天不到校?
“那不一樣。”
“我今天早點回校,吃過午飯就回,這樣行了嗎?”
就算這樣不也要等上半天,祁遇恨不得上午就找個地方見面,見面一起寫作業也好。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是最會博人心軟變著法得寸進尺的,祁遇也一樣,尤其在得知時櫻對自己很難硬起心腸之後他就意識到可以扮可憐為自己謀福利。只是他忘了,時櫻對他抵抗力薄弱,他對時櫻也一樣一樣的,甚至更沒有底線和原則。
聽時櫻說有點餓了祁遇立刻忘記自己的訴求,好言好語哄她起床,讓她開冰箱看看有什麼吃的。
得虧這一幕沒讓範靜芳看見,否則真得擰著兒子的耳朵罵他小白眼狼。
時櫻講完電話就起床進廚房弄吃的去了,雖然週日白天不上課,她吃飽還是想晨讀一會兒,上午把幾科作業寫一寫,下午回校去複習開學第一週的功課,平常都跟上,這樣考前壓力小些。
比起沒心沒肺的時小櫻,祁遇結束通話以後還在沙發上坐了兩分鐘,這麼幹坐著不是辦法,他悄悄開門溜進書房去從書架一角上拿了本巴掌大一指厚的冊子。那是範靜芳前兩年出去旅遊在什麼廟裡拿的。祁遇順回房去翻了幾頁,都說讀佛經能平心靜氣,他感覺沒什麼用。
範靜芳將近七點來開祁遇的門,看他人在沙發上坐著,楞了一下:“今天週日你起這麼早?”
“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