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媽給他壓得肩膀酸,伸手提著兒子的耳朵讓坐好:“你還在這兒混什麼時間?不是說這次期末要考出個好成績給媽媽看?還有不到十天了,坐這兒墨跡啥?看書去,複習去。”
“是!我知道!讓我再吃一口!吃飽了就去!”
到一月份,時洋媽滿心惦記的都是兒子的成績,希望他抓緊時間最後沖擊一把。比起來時櫻媽就無所謂多了,這晚她還仔細問了元旦晚會相關,問時櫻演出怎麼樣?穿成那樣跳舞是不是特別冷?說要給時櫻煮姜湯預防感冒。
時櫻好不容易把她媽拉住,說沒那麼誇張,一支舞也就那麼幾分鐘,要說感覺,像沒裝浴霸那些年大冬天脫了洗澡一樣。
“還說呢,以前你冬天洗完澡哪回不打噴嚏?”
“哎喲媽你看看我,這會兒還好好的,不就代表沒事了?過幾天學校拿出影片給你看看我的表現,等放假了我還準備去外婆那邊住幾天,也給她看。”
時櫻捧著水杯,任由熱氣往臉上撲:“之前還說我和洋洋生日外公外婆一定會過來,結果也沒有,我都想他們了。”
“你外婆不是說了?說她老姐妹生病沒人照看,她幫忙去了抽不出時間,還給你打了電話讓別生氣,反正再有幾天就放寒假,到時候想怎麼見都行。”
“那話我聽著不真。”
時媽挑眉,問怎麼說?
時櫻說:“以前有過啊,她不注意涼寒感冒了,怕傳染給我們就不過來,怕我們惦記還不愛說,每回知道都已經是病好之後,我有點擔心。”
時媽想了想,說:“別多想,我今天還和你外婆透過電話,聽著是正常的,聲音這些都沒有不對,人挺精神。櫻櫻你馬上期末考,這會兒也不方便往雙福去,好好準備爭取達成願望,拿到成績媽再送你過去,多玩幾天。”
“知道了。”
時櫻把演出服洗了,又泡了個澡,香噴噴睡了一覺。她睡著之前還在被窩裡滾了兩圈,想著晚上那臺演出,又想到在高二教學樓那邊見到祁遇的樣子,他當時的表情,他的眼神,他說的話。
尤其最後,祁遇說她像偷鈴鐺的小賊,捂著耳朵就當沒有聲音……
想起來時櫻都覺得羞赧窘迫。
她側睡著,蜷了蜷。
感覺被窩裡有點熱,又拉開個小縫讓外面的冷空氣進來一點。
對時櫻來說祁遇就像病毒,他無孔不入,讓你不管在做什麼都能想起這個人。不像其他人告白被拒就沒有下一步,他正好相反,做了很多,但不輕易告白,說出口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很難拒絕的地步。
時櫻想起來都佩服自己,她深知自己內心早就向祁遇妥協了,是喜歡這個人的,還能把拒絕說出口意志力相當頑強。
想想上輩子程默也是,也是做了很多事,讓所有人都覺得他人很好,對你很好,是最好的選擇。
那會兒時櫻沒有特別心動,更像到歲數之後做的一次順理成章的嘗試。
所有人都說程默很好。
他看起來的確很好。
就試試吧。
祁遇不是的,他做了很多,從不對外說,他總在讓步,寧可委屈自己也不給時櫻帶來太多負擔。這樣反而招人心疼,總讓時櫻覺得自己像壞蛋。
白天的時候時櫻還能專注於書本,到晚上,睡在床上就忍不住胡思亂想。
她是想著祁遇迷迷糊糊睡著了。
和她比起來,祁遇香豔多了,他睡著之前都在想時櫻化妝之後比平常還要漂亮的樣子,想她穿著很短的百褶裙跳舞的樣子……
當夜,祁遇做夢了。
他夢到自己抱著時櫻在親,親著親著就做起不可說的事。
夢裡女孩兒在哭,卻不是傷心的難過的哭,她臉頰暈紅,眼中水霧朦朧。
她帶著哭腔小聲說祁遇我疼。
……
祁遇睜開眼,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滴滴作響,他伸手拿過來,關掉鬧鐘。
把手伸出被窩之後燥熱好像褪下一些。
他沒立刻起床,而是平躺著拿右手背遮住眼。
平常總記不得做過什麼夢,今天卻清楚記得,清楚到祁遇不敢想象自己存著這麼多齷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