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半禿的腦袋,拿著茶杯回到客廳,對著鏡子極為認真的把邊上的長發往中間撥去,整理好儀容,這才腆著肚子拿起公文包下樓。
禿頭是紀竹清一大煩惱,官門的人都清楚,禿頭對官位的影響是很大的,一方面是形象的問題,盡管不如肢體不全不能當官那樣嚴重,但也肯定會影響前途。
另外,禿發讓人顯老,現在流行官場年輕化,即使年紀不到點,看起來老就是一個致命缺點。
因此紀竹清對頭發極其重視,每天都花費不少時間打理這幾根毛發,輕易不去剪發,可惜即使這樣,都已經地方支援中、央了,頭發看起來還是日漸稀疏。
水務局上班很是清閑,不過紀竹清即使是副局長,沒有什麼權力,但副局長該有的待遇還是有的,甚至可以說超規格了,例如一輛廣本配車和一間三十平方的獨立辦公室。
開著廣本回到辦公室,紀竹清沒有往常一樣看報喝茶,現在可是非常時候,只不過他這個邊緣化的副局長也沒有什麼正事輪到他處理,批閱了幾份沒有什麼份量的檔案,便見同是副局長的文向東握著他那個瓷缸一樣的大茶杯敲門進來了。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水務局人員配置不比其它部門差多少,一共有六個副局長,文向東便是其中之一,資格比紀竹清還老,因為馬上就要到點退休了,無欲無求,在局裡的人際關系不錯。
紀竹清看到他進來,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老文,怎麼跑來這裡了?”
文向東嘿嘿一笑:“我說老紀,你還真坐得住,這可不像你的性格。現在局裡就我們這兩個副局長在,其他人都出去調研了,你就不去?”
他坐到紀竹清對面,喝了口水:“你還有好幾年才到點吧,找人活動活動,說不定有機會呢。”
紀竹清放下檔案,擺了擺手:“老文你過來就跟我說這個?你這不是笑話我嗎?我這個排名靠後的副局長,有什麼資格爭那個位置,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工作,退休前混個正處待遇。”
他老神定定,自以為胸有成竹,穩坐釣魚臺,根本不知紀藍雨連提都沒有跟姚烈提過這事。
紀藍雨瞞著他幫姚烈處理寵物店的事情,也是怕紀竹清和紀弘毅知道姚烈有這麼多錢,越發逼著她和姚烈在一起而已。
文向東豎起大拇指:“佩服佩服!說真的,要不是我馬上退休了,對這個位置都眼熱得很。”
紀竹清剛剛想說話,桌上的電話響起來了。
“好的,我馬上過去。正好文副局在我這裡,高局長就不用專門通知他了。”
掛了電話之後,紀竹清就對文向東說道:“高局長通知我們開會。”
文向東愣了愣:“現在開會?怎麼沒有預先通知的?我看了一下,最近應該沒有什麼需要開會處理的事情啊。”
事實上他說的沒有錯,高局長找兩人開會,是對市防汛工作的佈置。但三龍市只是下了兩場雨,斷龍河的水線離警戒線遠得很,文向東和紀竹清都覺得高局長有些大題小作了,估計是因為馬上就要調走,想開會重溫下一把手的滋味吧。
聽說,高局長這次不是高升,甚至連平調都說不上,好像是經濟出了點問題被調走的,其它幾個副局沒有走他這條線,到外面跑關繫了,自然沒有參加這個防汛工作佈置會。
可能再過幾天,高局長想開會都不行了,文向東和紀竹清都看到高局長眼中的落寞神色。
紀竹清自然不知道,這個短會之後,高局長就拿起了電話,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自從他當了水務局一把手後,還是第一次開會只兩個副局長到場的。
“汪市長,我想好了,紀竹清副局長在水務局多年,工作踏實,能力是有的,平時也尊敬老同志,我建議由他接我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