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喃喃道:“你們一定是誤會了什麼。”她知曉小蛇妖下界之後,走得不是正道,所以她才來渡他。可是,前提是他不能傷人性命。
手上沾了血,尤其是無辜之人的鮮血,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成仙的。
她袖子下的手緊握成拳,“是你們親眼看見的?”
龐弗雷夫人點點頭又搖搖頭,“是波特親眼看見的。”
波特?黛玉想起來了,是那個在密室中遇見的小男孩,差點被蛇怪咬死的那個——
她的心一瞬間涼透了。
是啊,那時在密室裡,裡德爾就面不改色的要殺掉一個小男孩呢。
黛玉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放緩語氣說:“我得自己問問他。”她又重複了一遍,對自己說:“我得自己問問他,讓他親口告訴我。”
她雙手結印,半空中陡然出現旋轉著的光環,而後那光芒中間漸漸清晰,燈火璀璨的霍格沃茲出現在了那光環中央。
黛玉勉強擠出個微笑,“你看,我想走隨時都能走。”
魔力高強的巫師的確有時可以不用魔杖,龐弗雷夫人猶豫著說:“可是……”
黛玉循著聲音伸出手去,拉住了龐弗雷夫人的手,輕輕拍了拍她,“你且安心回去,我保證,裡德爾不會——”她話音一頓,嘆息般道:“放心,就算他為難你們,我也一定會護你們周全。”
龐弗雷夫人見黛玉態度堅決,而且看起來黛玉的魔法要比她精深許多,便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鄧布利多,他和鳳凰社一定會有辦法的。
龐弗雷夫人叮囑道:“伏地魔十分可怕,孩子,你一定不要相信他說的話。有難處,就來霍格沃茲。”
她已經走到了光環另一頭,霍格沃茨那邊。黛玉輕聲說:“謝謝你。”她一揮袍袖,那光環便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已經深夜,萬家燈火沉寂,那屋子已經完完全全陷入了黑暗中。秋夜的風稍稍有些刺骨,黛玉卻沒有關窗的意思,她在原地沉默著,半晌沒出聲,也沒有動。
納吉尼疑惑地探出頭,“你怎麼啦?”它打了個飽嗝,大方地說:“喏,你要是不開心的話,剩下的蛋糕我就都賜給你了。”
黛玉緩緩地說:“我等不了了,現在就得去找他。深海和火龍都太危險了……”
納吉尼鬆了口氣,說道:“原來你在擔心這個。誒呀,多餘!”它振振有詞,對自己的主人有一種迷之自信,“這些對於主人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我勸你別去找他,找到他了,說不定你會給他添亂,萬一沒找到他,或者你們剛好錯開了,那怎麼辦?”
黛玉可以用法術瞬間出現在裡德爾身旁,納吉尼說的狀況一件都不會發生。她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桌子,絲絨桌布輕柔地親吻她的指腹,喃喃道:“……是麼?我會給他添亂……”
“納吉尼。”
小蛇躺在蛋糕上,小腦瓜從蛋糕的邊緣垂下來,倒著看黛玉,“嗯?”
“你是什麼時候在裡德爾身邊的?”
納吉尼從蛋糕上爬下來,在桌布上把自己蹭幹淨了,恢複成了正常的大小,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出生的時候就在主人身邊了呀,也就幾個月吧。”
幾個月前,三強爭霸賽結束的時候。
那個時候,龐弗雷夫人口中的“麻瓜”是已經死了的。
☆、夭夭五
四野沉默,星辰為燈。腳下滄海,頭頂濃雲,目力所及盡是黃沙茫茫。裡德爾的長袍在夜風中起伏翻滾,獵獵作響。
幻影移形只能到達目的地明晰或曾去過的地方,裡德爾根本不清楚鎖喉草和烏竹現在生長在什麼地方,之前那樣說,只是為了寬慰黛玉。他吩咐了食死徒去找草藥,自己也沒閑著,向孟加拉疾馳而去。
平林漠漠,山嵐籠罩,輕煙如織。離近了才能感覺的出來,那“山嵐”竟是溫熱的——實則是龍的吐息。
孟加拉火龍居住在高大粗壯的榕樹上,雖是火龍,但卻奇跡般的能和一眾樹木和平共處。孟加拉火龍體型較小,行動靈活,尾巴尖兒上燃著一團綠瑩瑩的火焰,那火焰會使人産生幻覺。其實“火龍”是倫敦這邊的叫法,當地人都叫它為“毒閃電”。就算是三強爭霸賽,也沒有冒險捉孟加拉火龍去比賽,聽說三十個傲羅拼勁全力才能勉勉強強從孟加拉火龍嘴下逃脫。
墨綠的榕樹林前面是大片大片的無瓣海桑,乳白的花絲垂著頭散發著淡淡的毒香氣,那氣息與龍的吐息融到了一處去,遮天蔽日般地籠罩了整片森林。
裡德爾拿出魔杖,正想念咒,就聽見一蒼老的聲音用著蹩腳的英語,神神叨叨地說道:“沒用的,毒氣會滲透進你的保護咒,在你施咒的一剎那,就能看見死神鐮刀上的寒光。”
裡德爾嗤笑一聲,那聲音急了起來,“我沒騙你!真的會死的!”
裡德爾勾起了一邊的唇角,已經是秋天了,這裡的無瓣海桑居然還開花了?他摩挲了一下魔杖,而後猛地一揮,冷光一閃,寒聲道:“出來。”
隨著裡德爾的動作,無瓣海桑撲簇簇地抖動了一陣,只聽得“誒呦”一聲,一個紅衣小少年嘰裡咕嚕地爬了出來,伸手拍掉了身上的冰淩,言語間帶著明顯的孟加拉口音,嘀咕道:“……又是個自大的英國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