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珠仙子抿了下唇,哎,用慣了仙術,便沒太注意……她笑眯眯地耍了一下無賴,“用都用了,現在收回,也來不及了。”
司命星君嘆氣,“補救是來不及了,不過償還一下還是可以的。”他翹起唇角,“這一個月,就別用術法啦。”
他補充道:“用他們那個魔杖撐樣子也不行。”
絳珠仙子不說話。
司命星君幹幹一笑,“其實……我算算,半個月也差不多。”
絳珠仙子不說話。
司命星君掰著手指頭,“十天?”
絳珠仙子還是不說話。
司命星君崩潰道:“七天。不能再少了。”他痛哭流涕,“你別這樣看著我了,明明是為了你好,怎麼搞的像我欠了你錢似的……”
絳珠仙子像方回過神似的,笑吟吟道:“方才只是在想怎麼同你開口,沒想到你直接說了,倒省得我不好意思。”她理了理袖口,“還賺了大半個月。”
她肯定是故意的!
司命星君挫敗地看著她,旋即反應過來,悚然道:“我真欠你錢啊?”
絳珠仙子笑了,“沒有。”她一伸手,“我是想問你借些錢。你常年四處走,身上定有這裡的銀錢。可否借我一些?”
司命星君哭笑不得,奈何方才那不許絳珠仙子用仙術的話是他自己說的。絳珠仙子又不是個會腆著臉用點石成金法術騙凡人的缺德神仙……他拿出幾張紙幣遞給絳珠仙子,摺扇在手心中磕了磕,“你要銀錢做什麼?”
絳珠仙子收好,打了個呵欠,“都這個時辰了,你還與我扯皮,不趕快回去瞧瞧?”
司命星君想起了什麼,臉色一白。
絳珠仙子抿嘴一笑,說道:“神瑛可不如我脾氣好,你晚回去一會兒,小心他直接砸了你的天府宮。”
司命星君顫著聲音,“……對哈。”
絳珠仙子揚眉,道:“還不快回去?”
她心情極好地看著司命星君消失在原地,一路吱哇亂叫著向離恨天而去。
雨是無根之水,雖然已經停了許久,但是空氣中還縈繞著若有似無的水汽,足夠讓有靈力的人瞧見他想看見的、和不想看見的東西。
裡德爾站在窗前,目光釘在方才絳珠仙子站著的地方,眉眼間滿是陰鷙。
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攥著窗簾,指節都有些發白了,柔軟的布料發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這時,裡德爾忽然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甜香氣,在他周圍如影隨形般環繞著,從鼻尖一直滑進胸腔,癢極了。而那香氣一直不肯偃旗息鼓、銷聲匿跡,直到滲透進他的四肢百骸。
他皺著眉找尋了一會兒,發現那香氣居然來自他自己的身上。
裡德爾松開了手,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這香氣,是黛玉的味道,是剛才從她身上沾來的。
他忽然笑了,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將空氣中所有她的氣息都囚禁在他的身體中。
裡德爾慢吞吞地走到桌前,把玩著那繩子。拉起椅子坐了下來,雙眼海浪沉寂。他好似戴上了一面做工精緻的面具,在人前一直戴著,絕不洩露一絲一毫自己的情緒。只有在方才絳珠仙子突然出現時,他的身上才出現了久違的“人氣兒”。可是現在,裡德爾又把自己藏起來了。
裡德爾拿起紅酒瓶,鮮紅的酒液流淌進高腳杯中,他冷冷一笑,仰頭一飲而盡。
酒精可以使鮮血迅速升溫,心髒跳動速度加快,可惜對於一具死去多年的身體顯然已經沒什麼用——除了葡萄的顏色沾在了他的唇上,看起來有了那麼一丁點兒血色外。
裡德爾的手擱在腿上,手指有規律地敲動著。窗子關得很緊,屋內空氣渾濁,他半閉著眼,目光卻像是要把那可憐的小木門灼燒出一個洞來。
他一直在等。
終於,裡德爾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他“霍”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談不上驚喜,只有十成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