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吸了吸鼻子,眼眸含淚地盯著一身正裝的慕容安,這個昔日裡不畏強敵,深受重傷也掉淚的男人,卻在這個時候滿是惆悵不捨。
“父親,女兒不孝,無法再繼續待在您的身邊照顧,請受女兒一拜。”雲隱雙腿一彎,直直地跪在了慕容安的面前,向他重重地磕了個頭,“以後女兒不在您身邊,還請您一定要注意身體,冬日裡多穿些衣裳,千萬不要為了軍務而熬壞了身子。”
雖然慕容安早知女兒要進宮,可在這一天到來之時,他還是心如刀絞,恨不得拋開身家性命,拉著面前的孩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只是慕容安他是朝之重臣,萬事當以國家安危為先,怎能顧小家而舍大家呢?
“娘娘,該走了。”在領頭太監的催促下,雲隱抹了抹眼淚,緩緩地站了起來。
雲隱帶著沉重的心情,一步步踏出了府門,她抬眸盯著那塊周明帝親自書寫的牌匾,在大門前站了好一陣子,在領頭太監的又一次催促下,這才動了動身子。
就在她走進轎子的那一剎那,雲隱輕聲對隨行的寸芯道:“寸芯,你留下來照顧楓院的那位,讓海棠跟著我就行。”
“啊?”寸芯還未回過神,雲隱就俯身進了轎子。
“起轎!”
隨著領頭太監一聲高呼,隨行的侍衛跳上了馬,扯著韁繩,往皇宮的方向徐徐前進。
半個時辰後,雲隱從正南門入了皇宮,住進了棲梧宮。
宮門前的那些枯枝殘葉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新栽的楓樹和梨樹。
雖然還是早春時節,可梨樹上不少的花苞已經開始綻放白皙的花朵,如雪一般白皙清透。這些樹木為往日死寂的棲梧宮增添了不少的生機和活力。
“娘娘,這些都是聖上吩咐,特意按照您的喜好栽種的。”太監見雲隱對這些樹木多看了幾眼,便俯身解釋。
“有勞聖上了。”雲隱依舊保持著禮節性地淺笑,回眸問著太監,“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小紀子。”太監回道。
“小紀子,以後你就在我棲梧宮當總領太監吧。”
“謝娘娘!”小紀子欣喜地跪在了雲隱面前。
雲隱擺擺手,示意小紀子起來,隨後徐步踏入了殿門。她轉著眸子環視著周邊的一切,見一個宮女將掛在牆上的畫卷取下,丟在了一旁。
雲隱一見,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拿起畫卷細細地看了看,隨口問道:“這畫中人是誰?”
宮女一聽,朝雲隱服了服身,解釋道:“這是先皇後的畫像,不宜放在娘娘殿內,所以……”
“所以你就要這般隨意遺棄?”雲隱眸光一冷,抬眸盯著面前的宮女,“雖然我現在是這棲梧宮的主人,但也知仁孝二字,先不論你這般行事是有意還是無意,被人說我驕橫跋扈也就算了,若讓百姓知道,他們該如何看待聖上?”
被雲隱這麼一說,宮女嚇得跪在了地上,開始一個勁磕頭請求:“求娘娘恕罪!”
雲隱沒有理會犯錯的宮女,輕聲道:“小紀子。”
“奴才在。”
“這裡的宮女太監都是聖上安排的?”
“回娘娘的話,除了奴才和兩名宮女外,其餘人都是皇後調派的。”小紀子回道。
雲隱一聽,眸色微微一沉,便知其中緣由。
“海棠。”轉頭對著跟在自己身邊的侍女道,“以後你就是這兒的領事宮女,和小紀子一起好好挑選下這裡的宮女太監,品行不好的一律罰去浣衣局,讓他們長長記性。”
“對了。”雲隱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畫卷,思索了下,低眸將它輕輕收好,交於了海棠:“把這副畫卷,還有其他先皇後的東西也一併好生收起來。”
“是。”海棠服了服身子,雙手接過畫卷,和小紀子一道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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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玖昏迷了整整七日,直到雲隱進宮那天,這才悠悠轉醒。
剛一聽聞慕容家的小姐進宮當了妃子,雲玖只覺五雷轟頂,生怕進宮的人是他心心念唸的雲隱。
在威逼利誘之下,朱記無奈之下只能遂了雲玖的意,帶著雲玖走出了密道,悄悄回到定遠大將軍府商量對策。
當他剛從慕容安口中得知進宮的人正是雲隱的時候,雲玖只覺心好像被撕裂了一樣。
雲玖當即神色大變,朱記見他手持流星劍,一副要去闖皇宮的模樣,便立馬跪在了他的面前:“殿下,先皇好不容易才把你送出了皇宮,您不能以身犯險啊!”
面對朱記的苦苦哀求,雲玖視若罔聞:“如果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這條命不要也罷。”
就在他準備離開府邸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他面前,她身著一襲紅裙,用那雙明澈的桃花眼注視著雲玖,哽咽地喚了句:“阿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