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雲隱沒有將後頭的話講出,但雲澈知道雲隱的意思,揚起了唇,寬慰道:“他們既然都跟我一樣找師伯求情,自然也是原諒了你知情不報啊~”
“可是……”
“可是啥呀!”對於雲隱的胡亂顧慮,雲澈表現有些無奈,轉身坐到床上,勸解道:“阿隱,我真的懷疑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大家一起在歸墟生活了這麼久,難道不清楚你的為人?再說了,師兄弟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相信那個臭十二對你的抹黑。”
雲澈這麼一說,雲隱的心裡好受了些,驚訝道:“小澈你啥時候變得這麼能言善道了?”
雲隱破天荒地贊美了下自己,雲澈忍不住心底一樂,當笑意剛漫上唇角,只聽雲隱悠悠地說了句:“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雲澈:……
果然,雲隱還是那般的喜歡捅人刀子……
之後,兩人促膝長談了許久。直到陰雲散盡,日落梢頭,經過雲澈的層層開導,雲隱終於穩定了情緒,不再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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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被白雪和寒風統治的世界,終於迎來了新的首領。天氣漸漸轉暖,冬雪融化,而曾遭它摧殘的土地樹木,隨著春風的吹拂,接二連三地冒出了新芽,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生機。
經過了兩個多月的休養,雲隱的內傷也漸漸好了起來。
這天,雲隱如往常一般看望躺在病榻上的雲玖。
經此一役,雲玖雖然撿回了性命,奈何傷勢過重,一直陷入昏迷。
她彎下了身,靜靜地坐在床邊,望著那張淡漠卻又絕美的睡眼,腦海中又清晰地浮現出雲玖挺身護她的一幕。
每當想起,雲隱的心就被灌了鉛一般,沉重又難受。
莫明的傷感湧上了心頭,似乎有什麼溫溫的東西在眼眶中打轉。雲隱慌忙抬起了頭,努力地將快要湧出的水光送回原地。
只是,那雙明澈的桃花眼已淚光漣漣,就算雲隱如何掙紮,也無法阻擋漫出眼眶的清淚。
輕輕的一聲“吧嗒”,鹹鹹的露珠從面頰滑落,滴在了雲玖瘦削的手上。
雲隱擤了擤鼻子,低垂著頭,用衣袍在臉頰使勁擦了擦。然後緩緩地拉起雲玖的手,輕輕地將它放在自己柔嫩的臉上。
從掌心散發的溫熱,如一道春風溫暖著雲隱的內心,給了她停靠的港灣,暫時驅散了她的孤獨和恐懼。
雲隱能隱約感受到脈搏的跳動,它在無聲的告訴著自己,它主人只是沉睡,有一天終將醒來。
“阿玖,我要走了。”
雲隱沉默了許久,終於向雲玖宣告了自己的決定。
這個決定,不是心血來潮,而是雲隱思量後的結果。
這段時間,雲隱已經感受到歸墟上下對自己越來越重的敵意,即便當時的師兄弟見證了雲隱的堅毅和勇敢,雖然對她表示欽佩和贊賞,但並不代表他們同意讓一個女人繼續以入室弟子的身份留在歸墟。
在雲濟的煽風點火下,在數日前,許多人已經聚集在軒轅殿前開始抗議,要求掌門將雲隱逐出歸墟。
那些長老的表態則大為不同,屋零長老當年雖然將雲隱救回了歸墟,可在他眼裡,雲玖還是比雲隱重要,因此對於此次事件,表示預設。
至於屋弦和屋極兩位長老更加模稜兩可,既不贊同,也不否認,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
只有屋新和雲隱要好的師兄弟們一直在據理力爭,奈何寡不敵眾。加上雲玖又因自己深受重傷,終日昏迷不醒。最後,屋立下了決斷,保留雲隱歸墟弟子的身份,將她放逐下山。
雲隱雖舍不下雲玖,但她更不願其他人因為自己再被掌門責罰。
她靜靜的凝視著雲玖,一動不動看了許久,像是要把他的模樣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片刻,雲隱閉上了雙眸,從袖中喚出了流光劍。緊接著揮劍斬斷了自己一縷發絲,用紅繩繫好,塞進了繡著櫻花的素白香囊中,將它放到了雲玖的枕下。
今日的春光異常燦爛,楓樹上的鳥兒正嘰嘰喳喳唱著一曲又一曲的歌謠,光禿禿的枝丫在陽光的照拂下,泛出了嫩綠的新芽。
“十四!”
雲隱剛踏出雲玖所在的院落,就見和自己要好的師兄弟們,都在此駐足等著她。
“大師兄,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雲間回道:“十四,我知道你是想瞞著我們偷偷下山。不過,我們也料到了你臨走前一定會來看看老七,所以一早就來這裡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