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地上的黑影也多了幾個,緊接著更夫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更夫轉頭一瞧,只見四個健壯的小夥正抬著頂轎子從他身後緩緩經過。
更夫看了看轎子兩邊掛著的燈籠,無聊地問了聲:“呦……這麼晚了還抬著轎子,這是要上哪兒去?”
“要你管。”
轎夫們不理會更夫,將方向一轉,繼續往黑暗中的一處燈火通明的府邸走去。
更夫無趣,只能伸著脖子踮腳張望,當他看出轎夫們去往的方向,便嘆著氣搖了下頭,時不時打一下銅鑼,繼續在大街上游走。
漫漫長夜,燈火通明之處就那麼幾個,選在這個時候出來做事的,也只有以百花樓為代表的花樓了。
兩串紅彤彤的燈籠掛在花樓前面的牌坊處,一陣夜風刮過,燈籠如同展翅的鳥兒一般,朝著一個方向隨風揚起。
此時,牌坊前出現一頂湖藍色的轎子。
轎夫們將轎子在百花樓前輕輕放了下來,有一人跑到跟前揭開了簾布,向裡頭坐著的人提醒道:“姑娘醒醒,我們到了。”
“知道了。”
雲隱睜開惺忪的睡眼,從轎子裡下來,抬眼瞧了下百花樓三個大字,從袖中拿出一些碎銀子放到轎夫手中。
“大夥都辛苦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們幾個分了吧。”
“謝謝姑娘!”轎夫興奮地朝雲隱點了好幾下頭,在四人分賞銀之際,雲隱早已踏進了裡頭。
“姑娘好。”
雲隱剛踏出樓中,裡頭不少花娘小廝都殷勤地跑來向她打招呼。
雲隱面無表情,既不駐足,也不曾在她們身上停留一眼,把這些勢利之人當空氣般忽略。
想當初雲隱剛到這裡之時,除了翠屏之外,受到多少人的打壓嘲諷。如今她得了勢,這些人就立馬換了副嘴臉,跟哈巴狗一樣跑過來舔她的腳丫子。
還真是一群變色龍,牆頭草啊……
雲隱在心底嘆氣,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她早就受夠了,等這次拿回了失落的寶物,她立馬動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吱呀”一聲,雲隱推門而入,回到自己的房裡。
在關門之後,雲隱那一副舉止端莊的姿態立馬垮了下來。
她先是打了個冗長的哈欠,等睡意散了後,再將手放置頸後,歪頭扭動著細脖,隨後兩只胳膊也使勁甩了甩,最後再申了個難度系數極高的懶腰。
一個溫潤男聲驟然響起,說了句:“這姿勢不錯。”
雲隱怔了怔,朝床上瞟了眼,只見李琛正懷揣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盯著她。
雲隱的身子就此定格,只是自己作死把懶腰弧度伸得過於龐大,以至於定格的瞬間失了重心。
眼看著就要向後倒去,男人趕忙飛身去接,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雲隱慌亂下順勢抓住了那人衣袖,這麼用力一扯,李琛非但沒有接住,還反而被雲隱弄得重心不穩。
只聽“砰”地一聲,地板震得抖了抖,兩人一上一下硬生生地撞到了地上。
這地板本就硬邦邦的,即便自己摔倒也會疼得四仰八叉。如今倒好,自己摔了不說還被迫承受另一個人的重量。
“哎呦!”雲隱重重地朝上方的男人踹了一腳。
李琛眼疾手快,當即避開了要害,可雲隱腳力之猛,即使踢到了他的膝蓋上,也能隱約聽見骨頭的響動聲。
李琛眉頭微微一皺,抱著膝蓋坐到了地上,嘴裡不禁控訴道:“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狠毒!”
雲隱一聽,怒目而視:“誰叫你摔我身上了?”
“我那是為了救你,所以……”
“所以就不小心非禮了下我?”
雲隱朝他白了一眼,忍痛從地上坐起,揉了揉肩膀,開始發揮自己的特長:“若不是你一聲不響地到我房裡,我會嚇成這樣?還有你那個什麼所謂救人之法,這分明是雪上加霜的害人之舉!”
面對雲隱的控訴,李琛只是無奈地擺擺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