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都不約而同地來到花樓前,裡頭不乏鄉紳客商,將軍大臣。這些男人有的鬍子已經花白,有的而立不惑,也有剛及弱冠的。
他們個個英姿勃發、神清氣爽,在花娘們的招呼下,前赴後繼地進到了臨安城內最大的青樓。
圓月皎潔無華,有一儒雅公子從花樓經過,他抬眼瞧了下百花樓的牌匾,眼眸一亮,將摺扇開啟在胸前拍了拍。
這位公子生得極好,不僅儀表堂堂,在氣質上也是文質彬彬、溫文爾雅。
見俊郎公子在樓前駐足,花娘盈盈一笑,拿著手絹向他輕輕一擺,卻被公子身旁的隨從擋下了。
花娘並不生氣,反倒更加細聲:“公子是要來我們百花樓嗎?”
公子微微一笑,緩聲道:“正是。”
花娘一聽,笑得更加嫵媚動人,邁著小步,拉起男人的胳膊輕笑:“公子請隨我來。”
雖然隨從臉色差了點,但公子卻意外地謙遜有禮:“那就有勞姑娘了。”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如今一瞧,才知此話不僅僅適用於長相富有原則的人。
這位讓無數少女頻頻側目的儒雅公子竟是一個包藏色心的登徒子,在他踏入百花樓的那一刻,無數顆少女心接二連三地碎裂,他冰清玉潔的形象徹底垮臺,就連天上的玉盤也有些惋惜地閃了閃。
隨從好像聽到了一地碎渣子聲,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轉頭朝周圍檢視了一下,這才放心地跟著自己的主子進去。
這位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在踏入了煙花之地後,就著百花樓的燈火通明,扇子上的水墨畫也漸漸清晰起來。
識貨的花娘一見是江南煙雨圖,立馬知曉此人的身份,帶著最為嬌媚的笑容前赴後繼地朝他湧來,只是在接觸公子的一剎那,都被冷臉隨從打了回去。
“哎呦!王爺來了!”劉媽媽一瞧,認出了儒雅公子,扯了扯絲絹,迎了上去:“王爺平日裡事務繁多,怎麼今日有空來我們百花樓了?”
這位儒雅公子不是尋常的達官貴人,而是周朝明帝的第四子,子辰王李琛。
李琛劍眉一挑,拍了拍扇子,輕笑了聲:“怎麼?不歡迎我?”
“老身哪敢啊!”劉媽媽笑得更加燦爛,只是嘴上多有歉意:“老身也是後來才聽綠屏說起,王爺昨日駕臨百花樓,可老身卻招待不周,還請王爺海涵。”
李琛溫潤一笑,“劉媽媽說得哪裡話,昨日百花樓大宴賓客,許多朝中的大臣將軍都來了這裡,劉媽媽招呼不過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說,我來此也不過是看個熱鬧。”
說著,李琛將摺扇合起,朝隨從使了使眼色。
隨從會意,從懷裡拿出一錠金燦燦的元寶,放到了老鴇的手上。
元寶耀眼奪目,閃得劉媽媽當即樂開了花。
笑得滿臉褶子的老鴇,本能地拿著金子在牙上一咬,黃金的觸感頓時讓她沉醉其中。
“明月,彩霞!還不快過來伺候著!”剛回過神的老鴇如往常般喊了兩個姑娘。
“不必了。”李琛擺手製止了老鴇的行動,溫聲道:“我來此是為了找一人。”
老鴇一聽,笑得更加諂媚了:“不知王爺來此是看上了我們樓裡的哪位姑娘?”
李琛眼眸一彎,提高了音量,緩聲道:“香菱。”
“這……”老鴇猶豫了下,“這香菱姑娘要到明日才能出來接客,王爺要不換一……”
忽然,老鴇手上又多了個錠子。
“這下總可以了?”李琛將合起的摺扇在手裡拍了幾下。
錢財在劉媽媽眼裡本來就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更何況是用一錠黃金來換這個輕而易舉之事。
老鴇樂呵呵地收下了金子:“王爺放心,老身這就叫香菱過來。”
“慢……”李琛伸手製止。
老鴇滿臉疑惑地看著他,“王爺這是……”
子辰王隱藏地太深,對於他的意圖,老鴇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李琛將眼眸微微眯起。彎了彎嘴角,別有深意說了句:“不必叫她前來,我去她房裡就行……”